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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能不能找我办点事?

县长对校长焦急地说,他就没有一点困难需要解决?校长摇摇头。

县长诚恳地握着林校长的手,老林啊,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有合适的机会一定给我说。

县长真的很诚恳,他想真心实意地谢马老师一次。谁都知道县长日理万机,县长的公子却让他日理万机中还得头疼几次。无奈之下将他送往徐州的私立学校,可贵族学校也解决不了他的问题,退了回来。县长只好安排在一中,一开始不在马老师的班,上了两个星期非得要调到他班上去。调了之后就变好了,网也不上了球也不捣了,回家还象模象样地做作业。县长日理万机之后回家看到儿子焦头烂额地趴在书桌前,自然非常高兴。

高兴的县长就要请马老师吃饭,却遭到了拒绝。校长小心翼翼地说马老师要参加比赛没时间。县长说其实我时间紧的很,校长点头,等他有时间我给你汇报。

可马老师一直没有时间,比如星期一、三、四晚上有自习辅导,星期二晚上要开教研会,星期五晚上要学习课件制作。县长对着电话大声地说,那就星期六星期天,我推掉一切应酬。校长说不行,他给学生补课,你忘了浪涛不也在那吗?县长想想也是,浪涛回来总是说有十来个成绩差的学生,马老师他们开小灶。

县长的事很多,时间被秘书排得满满的。可只要看到浪涛规规矩矩回家不再要一家人到处乱找,县长就想起了马老师,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县长就打电话,聊聊浪涛的情况,问问马老师的家庭,工作。马老师淡淡地说浪涛挺好,自己工作也不错。县长实在忍不住,小声地问,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帮忙?马老师很平静,谢谢县长,都挺好的。

县长忙完公事时就和秘书聊这件事,秘书说我了解一下他的情况。秘书的效率很高,一个晚上就查清了马老师大学毕业,从乡下中学招考进了县一中,爱人在农村中学工作。秘书在爱人下划了条横线,县长就明白了,王秘书,你去办办看。

王秘书的活动没有结果,马老师不同意,他说这样人家会笑话,被人笑话在单位是站不直的,站不直就不能面对学生,不能面对学生就无法做教师了。王秘书摇摇头,还有这样的人?县长点点头,还真有这样的人!

县长就更加尊敬马老师。教师节表彰会上他握着马老师的手使劲地晃了两下,谢谢你!马老师在镁光灯下有些腼腆,是孩子自己用功。县长便更高兴,过年时提了一袋茶叶去拜访马老师,他大声地说我这可不是送礼,君子之交淡如茶嘛。马老师就把茶叶收下,那你今晚得在这吃饭。

县长和马老师聊得很投机,酒喝得也很投机。喝多了酒的县长就和马老师称兄道弟,老弟啊,你就不能找哥办一点事?只要不违法就中。

喝得满脸通红的马老师坚决地摇头,我过得很好,非常好。

帮马老师的事就成了县长一块心病。县长白天比较忙,忙开会忙招商忙接待信访群众,晚上忙着应酬。只有深夜时念头会闪出来,这个马老师,他情不自禁地摇摇头。

马老师还是平静地上课改作业。关于他的消息都是浪涛提供的,浪涛一边做作业一边说老师文章又发表了,有时说老师上课太带劲了。县长就逗他,比冰淇淋还带劲,浪涛很轻蔑,冰淇淋算什么,老师那叫才华。县长笑了,才华我也有,我也是大学毕业。浪涛认真地看了看他,不像,你基本上没看过书,我们老师走在校园里都看书。县长又笑了,拍拍儿子,很高兴地笑了。

期终考试了,县长更高兴,浪涛得了班级第五名,还有一张奖状。县长请儿子吃鸡腿,马老师是不是特别照顾你?撕着鸡腿的儿子停下来,才不呢,有几次还罚我站了一节课。

请过儿子,县长下决心请马老师。县长没叫校长请,自己到了马老师家。马老师客气着,我正准备找你呢。县长很兴奋,有什么事叫我帮忙?马老师脸红红的,本不想麻烦你。县长拿烟给他,客气什么,尽管说。马老师羞涩地,小声地说了一句。县长爽朗地笑着,老弟啊,放心提。

马老师很难为情地递过一张纸,我不想给你说,可他们?县长看了,三行字,他小姨子房屋拆迁款想多要一些,他小舅子想开一个网吧办不到证,他弟弟大专毕业想找工作。马老师搓着手,我是有原则的,可他们不行。马老师给县长倒茶,我抗拒不了他们。

县长没喝茶,县长拿起字条,我试试看。县长和马老师握握手,别多想,你是一个好老师。

县长走出房门,八月的风吹在脸上热乎乎的,他觉得身上并不热,心里也不热,突然有一种没意思的感觉。他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对自己说,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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