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出殡了。
那是一个下雨的天,白隙穿着一身黑裙,站在母亲的墓碑前。那块墓碑上,刻着鲜红的大字——傅雯雅之墓,墓下,埋着她的母亲。白隙的表情呆呆木木的,她看着墓碑上那一方小小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温温柔柔地笑着。那个对她最好的,最温柔善良的女人,再也不会笑咪咪地用吴侬软语喊她的乳名“西西″了,她已经变成一把灰白色的骨灰,装在那个小小的木盒子里了。
白隙沉默地在墓前站了很久,轻轻地手中那束红艳的玫瑰花放在母亲墓前,雨声滴滴答答,玫瑰花上不一会便落满了像泪珠一般的雨滴,妖冶至极。鲜红的花束与灰白色的墓碑格格不入,一个红得像血,一个灰白得像老旧的土堆。
父亲只是操办完母亲的葬礼就走了,自母亲自杀后,白隙从未见过父亲有任何悲痛的表情。他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白隙从小到大都几乎没见过父亲笑过,大多时候,他是沉默而严肃的,他总是在忙工作,很少陪过白隙和她母亲。而母亲总是小小一地一团蜷缩在沙发一角,等着父亲回来。很多时候,白隙看不懂父亲和母亲,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极其复杂,就像是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二人相敬如宾,疏离,客气,却又对对方极其冷淡,特别是父亲。
白隙一直想不明白母亲到底为什么要自杀,是怎样的事击垮了这个温柔的女人,让她失去生活的意义。
白隙蹲坐在母亲墓碑前,抬手轻轻抚着母亲的照片,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走啊,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啊……西西想你了……”
突然,白隙感觉头顶的雨停了,她一抬头,看见了她的外公撑着一把伞遮在她头顶,外公大掌抚摸着白隙的头顶,让她感到了一丝丝温暖。外公怜爱地说道:“西西啊,你还有我呢,乖啊,外公会一直陪着你的……”说着说着,外公便哽咽起来。“雯雯,雯雯………”“妈妈……”年迈的老人抱着娇小的女孩儿一起失声痛哭。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人年幼丧母…………
白隙和外公从母亲墓地回来的途中,她看到一片泛黄的落叶在一条河里飘飘沉沉,就像一条浮舟,一生飘零,永无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