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车间主任钱少平,在冰糖车间讲完他的伤感故事,大家都唏嘘不已!钱少平主任眼睛潮湿,离开冰糖车间。
这时候,原供销科科长,现在,在饴糖车间上班的丁亮走进知青厂冰糖车间,他对大家说着糕点车间主任钱少平的故事:
我妻子王琼,想去江北市看望她妹妹,我白天要上班,只得傍晚陪妻子去趟江北市。
晚上七点多钟,我打电话给曾经在供销科共事的钱少平,他听说我雇他小车子,非常高兴,说十分钟就到。
十分钟后,钱少平果然开出租车如约而来,我和妻子王琼上了他的出租车,钱少平给车子发动,开往江北市方向。
在车上,我问钱少平说:“你吃晚饭了吗?”钱少平回答我说:“还没有呢。”我特惊讶!内心琢磨:“晚上七点多钟了,居然没有吃晚饭!要在过去,跟我在同一货车上,遇到晚一点吃中饭,是件不可想像的事!”
当年,北河县糖果食品厂厂长是陆大明,他安排司机钱少平到我货车上,钱少平是开车师傅,我是销售员。我做销售有个特点,每天上午出车到乡镇,非要卖一定的货款,才能安心吃中饭,如果卖钱少了,时常会继续做业务,延迟到下午一二点钟才吃中饭,这种情况,在销售员中纯属正常的事情!可钱少平受不了了,超过中午十二点钟,不让他开车到饭店吃饭,他就下午找我的茬子,“猫不是,狗不是的。”我常常忍气吞声!
有一次,车子开到北河县谷山镇,天公不美好,下起大雨,钱少平给货车停在一家商店门前不走,我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不发动车子走呢?”钱少平坐在驾驶位子上,双手扶着方向盘答:“外面下大雨,还开什么车子?”
我觉得这理由不充分,太可笑了,说:“下大雨天,就不能开车子?可马路上,怎么有车子跑呢?”钱少平望望公路,回答我说:“公路上车子太多,开什么车子呢?”
他讲完,我笑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讲错了,才不情愿地发动汽车前进。
每次吃中饭的菜,都是钱少平点的,他很讲究,当年,单位补贴业务员和司机中餐饭钱,两人加在一起只有三块钱,他每次中餐都要点红烧肉吃,常常超支,我私人倒贴钱!
有一次,在北河县谷山镇粮库食堂吃中餐,钱少平下货车,匆匆赶到食堂,提前跟饭店老板娘点了碗红烧肉,我不知道,进食堂,点了两碟素菜,当时,在食堂吃中餐的,几乎都是司机和业务员,有二十多人就餐。菜上到桌上,钱少平见是两碟素菜,当场,气愤地给筷子砸向大桌子,他人倏的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地骂了我一句脏话,头都不回地离开食堂,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饭店老板娘也赶来问情况。
当时,我很失脸面,毕竟钱少平对我耍威风,在众人面前,我强忍住了,没有吱声,照样吃饭……
有一天,上午七点多钟,货车出发,到最远的集镇,钱少平给货车开慢悠悠的,脸上无表情,我见汽车马表的指针只有二十码,车子跑到菜花桥大马路上,仍然开二十码车速,我笑着说:“钱少平,能不能给车子开快点?汽车速度比骑自行车还慢。”
天呐!此生,我一辈子都记得当时的情景!突然,他给车速加速到八十多码,车子像离弦的弓箭一样,突飞猛进,我吓得惊魂吊胆,大惊失色,惊骇过后,人本能地用双手握紧驾驶室内的手把……,货车飞快地行驶,钱少平给油门踩到底,车子发动机,发出长长的嚎叫声,车子跑着跑着,差点撞到路边的树上,他这才降低车速,收敛淫威!这一天,我是怎样的心情?不多说了!
有一次,我做业务,跟超市结算时,缺一块钱,我摸摸自己的口袋,没有一块钱,找钱少平借了一元钱,事后,我做业务给此事忘记了。
第二天,钱少平一整天板着哭丧似的脸,不跟我说话,我也不知啥原因得罪他,影响他情绪?哪里知道,下午返车回单位的路上,终于,钱少平开口了:“丁亮,不知你真的遗忘了呢?还是假装糊涂?昨天,你借我一块钱,该还给我了吧!”
惊得我瞠目结舌!我幡然醒悟,立即笑容满面地对他说:“哦,不好意思!现在,我就还给你一块钱。”
一天下午,厂长陆大明安排货车到江北市装货,钱少平给货车开到去江北市半路上时,他对我说:“车子要加汽油。”我望了望油表,才跑一格油,说:“油箱里的油还满满的,跑江北市两个来回,汽车都不需要加油!”
我话音刚落,顷刻之间,钱少平脸色黑暗下来,发脾气说:“我说加油就加油!”给货车加最大马力,开到路边最近的加油站,车子差点撞掉加油站里的加油机!我忍气吞声,车子到达江北市装货时,钱少平见到陆大明厂长,他恶人先告状……
我能向厂长解释什么呢?只有让时间说话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丁亮讲完糕点车间主任钱少平的事,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北河县糖果食品厂大院子里,很幽静,弥漫着栀子花香和饴糖的清香,馨香四溢,令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