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海居。
“才十月半,就这么冷了?这北方的天气可比我想像中的要冷得多了。”瑛妃一边梳妆一边抱怨道。
“我早就听爹爹说起过,说北方的冬天特别冷,而且还会下雪呢。”夕嫔说。
“我还没见过雪呢,不过我知道雪一定非常的漂亮,就像我这漂亮的夕姐姐一样。”瑛妃捧着一盏馥郁的玫瑰花茶,暗暗打量这位夕嫔,夕嫔年纪才刚三十出头,但保养得宜,观之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其肤细腻、宛若凝脂,一双颦眉细柔微垂,透着几分沉静,眉宇之间气度隽永,一举一动透着书卷气息。
“妹妹说笑了,妹妹的美貌让人过目不忘,姐姐怎么比得上呢!”
瑛妃叹了口气:“在这宫中要属第一美的,那还得是皇后娘娘啊。”
御花园。
娉贵妃与纯贵妃来到一处亭子聊天。
娉贵妃纯贵妃两人上前行礼,恭敬地唤了声:“姐姐(妹妹)。”
娉贵妃:“姐姐近来可好?”
“好不好的,也就这样了。
“是啊,有一天活一天吧”
“妹妹倒也不必如此伤怀,毕竟你是二皇子的生母。”
“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生母、养母又有什么区别呢?”
“妹妹言重了。”
“什么言重不重的,在这后宫能活着就不错了。”
“是啊,世事无常,变幻莫测,想着我们姐们两个入宫还是十年前的事了,这两年,只怕暗地里会有不少动作。”
“哎,咱们还是先坐山观虎斗吧。”
天气越来越阴,狂风肆虐,卷着树枝沙子直往人脸上飞,外头根本站不住人。
景贵人回宫路上。
“呦,这是谁啊,这么大的架势,坐在暖轿里头,我好像记得除了我皇后与两贵妃就没人可以做暖轿了,是吧景贵人?”姒妃一脸嘲讽地说道。
“给姒妃娘娘请安,妹妹身体不舒服,娉贵妃便就将暖轿暂借给妹妹”,景贵人欠了欠身行礼,表面上语气恭敬地说道。
“借?我好像记得,贵人的位分是不能够坐暖轿的,景贵人你忘了吗?娉贵妃心善,居然给一个小小的贵人暖轿,这样自轻自贱。”
“臣妾不敢!”
“不敢?那好,那就让贵人自己走路回去吧,本宫也不想难为你,可是规矩就是规矩,要是宫里人都不守规矩,那成什么样了?那本宫就罚你抄写女则十遍!今日屋里烟又大,贵人不如就在这抄吧。”,姒妃眸光一转,凑上前,脸上含笑说道。
“臣妾身体不舒服,今日恐怕不能抄写了,不如改日……”,景贵人声音颤颤地拒绝。
姒妃不耐烦了便直接下了死令,不抄完别想走,说罢,丢下几本书便离开了,留下痛苦万分的景贵人,还有一脸绝望的翠柳。
“主子,您身子不舒服,外头这样冷,您断断待不得啊”,翠柳声音颤颤,带着哭腔。
…………
“主子,咱们还是走吧,您看看您都成什么样了?!”翠柳跪下,痛哭流涕,看着自家主子头发上身上全都是雪粒子,鼻尖冻得通红,脸色苍白如纸,新穿上的大氅也已经半湿,在这样大的风雪中,那瘦小的身子摇摇欲坠,呼吸也是越来越紧促紊乱,她从未见过主子这般虚弱。
“翠柳,不要担心,还有几页,就写完了”,景贵人哂然一笑,抬起早已冻僵的手,继续往下写,脊背挺得直直的,不论如何,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她就不允许别人侮辱自己。
翠柳只得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包在景贵人身上,然后紧紧地抱着扶着自家主子,重华宫宫门紧闭,外头的人也不敢硬闯,碧兰等人在家里等得焦急万分,一个个直磕头念佛保佑自家主子。
这一日,景贵人直到晚膳时分,才得以脱身,挣扎着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没进门,整个人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回到宫里。
“你们几个,快去煮红糖姜水,先给主子去去寒”,等了一会儿,不见太医过来,翠柳便吩咐道。
不一会儿小宫女很快将姜水端了过来,翠柳轻轻将主子上半身抬起来,身边的小宫女也跟着帮忙,翠柳细细地将姜水给景贵人喂过去。
“太医怎么还没来,你再去催催,主子现在这样,可是等不起”,翠柳泪流满面,抱着景贵人对云儿说道。
“我这就去,这帮人,平日里就知道爬高踩低,我今儿非得强拉过来一个才好!”,云儿见主子这般被冷落,心里愤愤不已,脱口说道。
景贵人听罢,心里无奈躺在炕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额头滚烫滚烫,脸烧得发红,半昏迷的她,紧紧锁着眉,看样子痛苦极了,但还是叫云儿别叫太医了。
翠柳弄了些白米粥,在炕边一勺一勺地给她喂,两只眼睛红肿,眼下乌青,肿的跟桃儿似的。
院子里熬中药的宫女,手里拿着蒲扇,扇着灶台上刚刚点上的火星,火星在风的作用下慢慢的蹿成小火苗。
景贵人本是很得宠的,可现在后宫人多了,皇上也顾不上她了,在经过被人陷害一事反倒失宠了,现在尽然连太医都……
后来,皇后听说景贵人身染风寒,卧床不起,才便隔三差五的宣太医过来瞧,还时不时让人送药材和补身体的东西过来,并一再嘱咐内务府不得克扣后宫的分例,因此,前几日翠柳宫被内务府扣下的分例,这几日也一并领回来了。
“主子,昨晚您可是吓死奴婢了,您可要多吃一些,待会儿还要吃药的”
“吃药?太医来过了?”
“是皇后娘娘听说您感染了风寒,一早就请了郑太医来,那时候您还没醒呢。”
景贵人吃了饭,喝了药,不一会儿,困意袭来,又窝在床上接着睡过去,她实在太累了,再加上这几日身体虚,实在是支应不起来了。
有了炭,地龙也烧上了,东暖阁里暖烘烘的,软榻上和床上都铺上了厚厚的棉垫,景贵人每日里吃饭睡觉喝药,就没有旁的事,娉贵妃与纯贵妃也时不时来探望一回,不过,外头下这样大的雪,她窝在暖阁里,小日子倒也悠闲自在,只是,心里的委屈却有口说不出。
皇后只知道是身染风寒,可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后宫的事每日大小成千数百件,千头万绪的,她也实在没功夫调查这些个小事,再者姒妃位分高,又比较得宠,谁也不愿意得罪她,因此,景贵人这一番,算是白白的受了委屈,所以她眼中,还是没有半分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