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百房间的桌子上有十几张刚洗好的照片,这是最近几天拍到的。
桌子底下有个小盒子,里面有一大沓纯白色信封,任百熟练地拿出一个信封,小心翼翼地把照片装进去,再把信封口折好。
这是第79个信封了。
“桐桐呀!任百来咯。”曲茹跑上二楼,叫唤着正在写作业的曲桐。
曲桐眼睛一抬,又淡定地看回作业本,“让他走。”
曲茹手里拿着锅铲,站在门外,一脸无奈。
“桐桐,要多跟人接触,不要总是这样,好吗?”
“我知道,妈,你先出去,我要写作业。”
曲茹叹了一口气。
“好,你写作业吧。”
曲桐听着曲茹离开的脚步声逐渐变弱,直到听不见的时候,起身,把门给反锁了。
“小百,你先回去吧,桐桐她......要写作业,还是不要打扰她比较好。”
“哦,好。”
这是曲桐第七十八次拒绝见他。
不过还好,还有一种办法可以把照片给她。
任百绕到房子后面,爬上旁边的大榕树,把装着照片的信封卡在窗户沿上。
因为窗户是往里面开的,所以照片不会因为开窗而掉下来。
“曲桐。”任百还是和之前一样,先叫一声她的名字。
“这次的照片给你送来了,记得看。”
说完,任百麻溜地从树上跳下来,悠闲地走回家去。
曲桐躲在窗户旁边,贴着墙,没说话。
几乎每个星期,任百都会来一趟,他会带着好看的照片,曲桐对此不给予任何回应。
等到任百离开了,曲桐才会把卡在窗沿上的信封拿下来。
这次的照片没什么特别,学校、小花、小草。
就这些照片,曲桐也站着看了好久,很美。
照片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处理的很好,不花上个把小时是修不出这样的照片的。
桌子底下有个白色的铁盒子,曲桐摸索着把盒子拿出来,打开盖子,把照片放进去。
这是他第79次送照片了吧,盒子快装不下了。
心理咨询室。
丁子菲等方择等得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方择妈妈都走了,他还在里面干什么呢?
不会是接受治疗吧?好慢啊。
正抱怨着呢,方择就出来了。
“方儿!”丁子菲眼里突然显出一丝光亮。
“你......”方择愣住。
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还有一根烟,看着丁子菲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根烟。
干脆直接用手熄灭得了。
方择右手两指捏灭烟头,偷偷地握紧拳头,自然从容地做了个单手插裤带地姿势,把烟放进口袋里。
真他妈烫。
丁子菲还真没发觉,只是关心地问:“方儿,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方择立马换上平常模样。
“看病。”语气淡淡的,一脸平静。
倒是丁子菲不平静了。
“什么病呀!”
“抑郁症咯。”何医生从后面“窜”出来。
方择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厌恶。
“没多严重。”
丁子菲看向何医生,“方儿他......”
何医生配合方择说道,“没多大事。”
丁子菲狠狠地叹了一口气,“那就好。”
“走了,该回去了。”方择带着十分明显的催促的语气说。
丁子菲果断转身,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在路上聊聊抑郁症的事。
何医生目送两人离开,看着方择的背影,心里打下了算盘。
方择掏出刚刚徒手灭掉的烟,边走边洒,干净的地板上多了些许烟丝。
“乱扔垃圾是不对的哦!”何医生阴阳怪气地冲着方择喊。
丁子菲想回头,却被方择宽大的手掌按住了头,只听见他说,“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
方择突然的幽默让丁子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总感觉阴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