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衣坊的女官则带来了一本图样,里面是各式的嫁衣。
“王妃,您看看这里头可有您中意的?若是都没有哪件儿能入得了您的眼,奴婢再回去重新改就是了。”恭恭敬敬的双手相执于身前,低眉顺眼的说着。
程雨馨认真的翻阅着,发现册子里的样式都很不错,而从她平时看轩辕皓衣服的做工来看,手艺相当的精细。好歹也是为宫里的各位主子做的衣裳,能差到哪里去?
翻到将近一半的时候,程雨馨便不想再看下去了,轻轻合上册子,“这些就不用看了,按照宫里的规矩,大婚当天该穿什么行头才符合祖制和身份,你就看着办吧!”
转身对上女官诧异的眼神,淡淡的笑道,“我原本对这些就没什么研究,你才是内行,总之,我相信你的眼光,这件事儿就全权交给你去办吧!”
女官诚惶诚恐的两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裙摆,“这……这恐怕……”她在宫里头待了那么久,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位主子这么随和的。
那些嫔妃们,别说款式要比,就连布料也要争。每次皇上赏赐的布匹,或是其他番邦进贡的布料,都争先恐后的去向皇上要赏呢!像睿王妃这样毫不在意的,还真是从来都没见过。
无视于她的惶恐和愕然,程雨馨走过去亲热的拉着她的手,“我是新人,对宫里的规矩并不了解,也不知道大婚那天在穿着打扮上有什么是需要注意的。所以就要麻烦你帮我这个忙了。”
女官见状连忙跪倒在地,急声道,“王妃可千万别这么说,那真是要折煞了奴婢啊!您有何吩咐只管开声就是了,奴婢定当按照您的指示将衣裳都准备好。”
堂堂一个王妃,还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未来的妃子,居然轻声细语的和他们说话,就连“本宫”之类的自称都没有,完全没有半点身为皇族的架子。
而且,给主子们做衣裳本就是他们应分的活儿,到了睿王妃这儿,竟然还用上了“麻烦”二字,还真的是让她受宠若惊啊!
进宫多年,从来都是过着低人一等的生活,何时得到主子如此的对待?不被瞧不起已经很不错了。
因着对这位睿王妃的极好印象,女官当下在心里暗暗立誓,哪怕是日夜赶工,也要做出最好的嫁衣出来。
程雨馨一把将她扶起,“以后在我这儿无需行此大礼,我最不喜欢看到人家动不动就下跪了,所以,以后你就随意一些,否则我会不自在的。”
看到她坦然的眼神和唇边的笑意,女官便深信,这位主子是与宫里那些佛口蛇心的妃嫔截然不同的。当下也不再坚持,只是微微点头鞠躬道,“是,奴婢遵命!”
从睿王府出来之后,司衣坊的一群绣女和女官在回宫的路上就一直谈论着这位平易近人的睿王妃,个个都说她是位和气又善良的主子,还没有架子,谁要是能伺候她,可是天大的福分啊。
这些话传到轩辕尘的耳里,自然是感到十分欣慰。也只有这样出众的儿媳妇,才能配得起他的皓儿,才配得上让他最宠爱的皇子甘愿为了她放弃大好河山。
距离皇后给穆夫人下的七日期限,已经过了两日,睿王府里很是平静,完全没有丝毫的异样。如果不是那晚亲耳听到,恐怕他们谁也不会相信,有人想要继续对程雨馨不利。
转眼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了,王府里虽然忙,却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大家的脸上喜气洋洋,房前屋后也都贴满了喜庆的“囍”字,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
虽然这里只是新人行礼的地方,洞房是在望月山的城堡里,但不管怎么说,王妃是从王府里出嫁的,届时就连皇上和皇后都要亲自到府里来给新人祝福,那所有的布置就都马虎不得。
李伯和李妈忙里忙外的吩咐着下人们做最后的检查,看看还有哪里的布置不到位的。秦叔则忙着核对厨房里的食材,明日要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人数不多,却都是皇亲国戚和朝中的重臣,半点差错都不能出啊!
忙得人仰马翻之际,也还是有人比较清闲的,不用说,当然是我们的新娘子。
程雨馨此时正和轩辕翟在湖边下着五子棋,旁边还摆着几碟点心和一壶菊花茶,很是惬意逍遥。
“哎,你怎么又耍赖啊?那颗棋子明明刚才是放在那儿的!”轩辕翟不满的大声嚷嚷。这女人,每次都是这样!也就是文轩的好脾气才不和她计较,可是耍赖也要有个限度啊,总不能每次都来吧?
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随手拿起一块桂花糕丢进自己的嘴里,再把手上的碎屑拍掉,程雨馨大咧咧的说,“哎呀,你说你让我换个位置又怎样?能死啊?”
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轩辕翟无力的说,“你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换了不止一次的位置了好不好?”他是忍无可忍了才开口的,不然也不会跟她斤斤计较啊!
无趣的把棋子扔回棋盒,程雨馨站起身道,“不玩了!不玩了!真没劲!”信步走到旁边的凉亭里,坐着吹凉风。
轩辕翟乐得如此,连忙配合的道,“就是!下棋一点意思都没有!”要不是他的亲亲二哥今天不能和这妖女见面,他也不会这么倒霉,被抓来作陪啊!
别以为这是个多好的美差,这完全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她每次都有新花样,不管陪她做什么,最终都会被折磨致死——还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还不能打退堂鼓,因为这妖女动不动就搬出他二哥来,让他只能恨得牙痒痒,却还要陪着笑脸,任她折磨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