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杀了禁军统领潘袒一世,因着两位公主出嫁,倒是没人提出质疑。就连平日里芝麻绿豆的显小事也要参上一本的云凭岚也是闭口不言。换在往日,这种事,他可以拿来说上月余。
两辆华贵的马车并列停在宫门外,皇帝站在双姝面前,看着二人从头到脚的红色,到了嘴边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鲜少露面的皇后,今日也是盛装打扮,相比较皇帝,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只是淡淡的看着两个即将出嫁的公主。
富公公在身后不忍抬眼看,只顾着抹泪。
“皇帝哥哥,”盖头下,静姝看着面前人的一双锦靴:“以后静姝不能随随便便的回来了,哥哥若是想静姝了,就命令奴才给静姝带个信。”
心中的话,若要全部说出来,可能要耗费个几个时辰。可是她不能再耗下去了。从今以后,她是鲜卑的世子妃,承托这澧朝的重任。
难过吗?
她不难过,也不敢难过。推如今她已经没了清白,仍活在世上只是因为她是公主,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自戕。哪怕,苟延残喘,引人唾弃……
临走之时,静姝伸手握了握身旁人冰凉没有生气的手,转瞬抽出离去。
皇帝看着静姝上了轿子。
“我知道你怪我……”哪怕面对朝廷上的压迫,皇帝都不曾有过如此落魄的模样,整个人就像瞬间老了几十岁,判若两人,再无一气人气。
身前人躬身行了一礼,从未开口说过一个字。
因为她心里明白,她是公主,必要时就是会成为权衡权势的砝码。
本以为用两个公主的出嫁,可以换来澧朝短暂的安宁。可天不遂人愿,偏偏事与愿违。
就在大婚的十几天后,静姝公主仪仗尚且还在去往鲜卑的路途上,撒手而去。
再行上一日,便可到达鲜卑。谁承想却出了这档子事。
鲜卑来话直说静姝公主是服毒自尽,随即没了下文。本以为将会牢固的友盟关系,眼下也变得脆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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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没事的。”
商望舒柔和关切的声音将棠梨的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眼前哪里还有静姝,顿时慌乱的犹如受惊了的麋鹿。
棠梨的双眼生的深邃,平日又性子冷清,顾盼流转间比皇宫里最为贵重的琉璃还要明亮夺目几分。她此时怔怔的看着商望舒,脆弱外露,又小心翼翼。
“皇上,她当初救了王大人一命,不如让她进去瞧瞧吧?”
开口说话之人,棠梨不怎么熟悉,看着有些面生。但是他说的不无道理。静姝宫中,如今皇帝,大臣皆等候在此。她迈步走了过去,步步如同踩在了棉花让。一直走到皇帝身边,皇帝也不曾抬头看她一眼。随即跪在皇帝面前:“求皇上准允下官进去为公主诊治。”
皇帝看着身前之人,眼神晦暗难明。整个人透露着萧索孤寂,静姝是他唯一的亲人,若是静姝有个万一,就真的应了那句话“帝王皆是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