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时候,红旗飘飘。
人群刚解散,几个女孩追逐的跑来跑去,挠着对方的胳肢窝。
顾柳君几人还在凝固嘴边的笑,突然愣神,强烈的恐惧在眼中的景象里无限放大。
“你还好吧?”
奚静轻轻拍了拍曾佩的背,在她惊愕的神色中,B家族几人绝对没想到!居然真的请家长了…
你丫!不就是一次逃课吗?弄得如此严重!至于吗!校长不会收了校保钱了吧?
曾佩的妈妈…正站在赵老师身边,蹩眉的和赵老师交谈。
曾母身上一股书香气息,温文尔雅的面孔此时破口大骂。
看到曾佩站在不远处,还和几个混混似的小太妹勾肩搭臂,曾母指了指曾佩,说,你过来。
很明显,曾佩知道要发生什么情节,黑着脸,瞪着白眼,走路的步伐都不一样了。
“我是让你来上学的…不是让你来逃课的!如果不是老师反应,我还不知道小女孩那么恶劣!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众人:“……”
看着曾佩远远的被训斥,接二连三的,家长都来了,朱小清、奚静、梁娴、赖黎都已经站在操场上听各自的家长训斥自己。
赵老师突然发话说,顾柳君,你也过来吧。
顾柳君的家长没有来,十年如一日,他是不会来学校的,说不清所以然,只知道他拒绝了老师,而顾柳君,像个没父母的孩子。
一步步走近他们,突然一双手就拉住了她,“你就是顾柳君?那个带坏我女儿的顾柳君?”
看了看这个妇女,正站在梁娴身旁,连面目,两人都有点相似,是梁母。
就凭这点,顾柳君尴尬的顶着头皮,也不知如何是好。
几双眼睛如子弹,密密麻麻的扫过她身上。
“你家长呢?”
梁母或许是良心发现了!谢天谢地!没有继续拉着顾柳君说教,而是问起了家长这个问题。
家长…家长。
顾柳君左顾右盼的寻找,没有家长,貌似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平时到底是谁教育你的,小小年纪就学坏!我说最近梁娴这孩子怎么怪怪的…”
梁母开始抱怨起,众家长似乎得到共鸣,压低声音都教育着自己的孩子。
“顾柳君啊顾柳君,请你离我女儿远一点,我还指望她考大学!”
很显然,现在的氛围就是,顾柳君是坏孩子,别让自己女儿靠近她!
赵老师为难的说,“额。梁娴妈妈,顾柳君虽然是领头者,但她只是比较顽皮而已,没有坏心眼,毕竟都是孩子…”
话还没说完,被梁母打断了,她开始嚷嚷:“我家梁娴一直都是好孩子!成绩斐然!认识了她以后,就不一样了!我不管她到底怎么样!总而言之,影响到小娴,就是坏的!”
梁母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声音越来越大,很多同学开始围成一团。
顾柳君就不明白了,这些该死的学生怎么就如此充满好奇心?
手指甲深陷进皮肉里,忍…我忍。
“赵老师,对,打电话,再通知她家长来!我要亲自和她家长谈!”
梁母蛮不讲理的一屁股坐下,一副我要会会她家长的理直气壮。
“妈…顾柳君不坏,她对我们都很好…”
梁娴甚至看不下去了,平日其它同学一句话,顾柳君已扬起了拳头,现在自己的妈妈当着那么多同学面前训斥她。不用看也知道,顾柳君现在一定是又愤怒又委屈。
扯扯妈妈的衣袖,求情起来。
“别扯我!我说的没错!是谁养你长大的?你想帮着她?”
梁母睁大双眼,感觉下个动作就会顺意把手丢出去,给自己女儿来个大嘴巴子。
顾柳君沉默了,这个时候沉默是最合适的,看着赵老师焦急的一遍遍拨打爸爸的电话号码,电话那头一边边回复着无人接听。
各家长教育完孩子,也就三三两两的离去,兴许她们也觉得有些丢人吧,吸吸鼻子,督促上课认真听讲之类的话,走远了。
梁母最后也没能等到顾柳君的家长,又一顿臭骂下,目光锐利的告诉顾柳君,她一定会找到她家长。
耳边又响起,十几岁女孩稚嫩的歌声,悠远的飘到耳边,狂风吹过,还没凝聚到嘴边,就散了。
头顶上滚着黑色的云朵,轰隆。
身边的赵老师,摆着疲惫,深深的看向她,就剩下两个人,这一师一徒,居然都跌坐到椅子上,大口喘气。
“怎么回事?请家长了?”
手机震动了,李鸿浩的信息。
顾柳君擦擦汗,一脸黑线,明知故问的家伙。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爸不会来的。”
前一句是反问句,后一句是肯定句。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在周围视线那么多学生里,顾柳君还是感觉得到远处炙热的眼光。
我爸不会来的。他怎会来?上学十年,家长会的位置,他缺席了十年。那些头疼的班主任就是联系不上他,指着空位扯着嗓子总是大喊,顾柳君你爸妈呢?!
“看到了。”
手机一震,顾柳君呵笑,带着些许讽刺,趴在桌子上睡觉。
就是这么一件事情,请家长,一切变了卦。
B家族的姐妹都沉默了,是在选择要不要疏远顾柳君吗?
顾柳君不坏。
矮房子拆了要重建,期间要住进出租房里,这是顾柳君最排斥的。
和顾老太,柳言挤一张床,因为低价,顾老太选择了一间潮湿的房间,堆满了杂七杂八的行李,被褥。
这便是全部家当了吧。
顶上顾老太的眼神,她告诉顾柳君,今天的柳言终于可以背着小书包上学了。
五岁的年纪,直接上学前班,对于幼儿园的费用,还是顾家千省万省出来的。
爸爸坐在拥挤的包裹里,扬起脸岑寂一片。
“为什么不接赵老师电话?”
顾柳君咬咬牙,还是问出口。
害怕爸爸会吸支烟没有素质的大摇大摆走进校园,如山样沉重的站在自己身后,听梁母滔滔不绝的训斥,他黑着脸。
但实际上,他没有去,在别人的唾弃里,无助的顾柳君捏起拳头,心里苍茫一片,他真的不来,自己也会很难过对吧?
爸爸没有解释,也没有自责。
他严肃的面孔,伸起尖利的指甲,指着台风季顾柳君说:“别让我去学校!如果你再继续犯错,就别读书了。”
轰隆,几万米的高空一阵响雷打过,狂风从室外吹打到门前,给顾柳君一个冷激灵,倾盆大雨随之落下。
欺凌又漫长的台风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