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直在我心里萦绕不散,还有那个真实的梦境,两者在我脑海里不断纠缠闪过,快到早上4.5点我才昏昏沉沉地睡下。
“叮铃铃”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半睡半醒之时,我拿起手机看了下,原来是风正流打来的。
“你小子不一般都睡到中午醒的吗,今天发神经啊。”我有些抱怨,一晚没睡着精神有点不好。
电话那头风正流好像也是刚醒,有点迷糊。“天地良心,我还睡着呢,我哥电话打来把我叫醒了。他说中午想约你吃个饭。”
我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有什么事,回道:“行,时间,地点。”
“11点我去酒店接你,就先这样了,昨晚运动做的太多,心力交瘁,我再睡会。”风正流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丝毫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被吵醒我也没有继续睡的心思了,索性起床洗了个澡,下楼到餐厅吃了点早饭。
回到房间,我点起烟,心绪纷乱,仿佛有个巨大的谜团把我环绕其中,如同庄周梦蝶,是我在梦中还亦是万般皆梦。不知不觉中,烟已燃烧到了尽头,巨大的温度接触到我的指尖,我冷不防把烟甩了出去。我苦笑一声,最近似乎有点心里错乱了。捡起烟头扔进烟灰缸,又点起熟悉的软红利,猛地吸了一大口吐出,想排尽杂乱的思绪。
这个世界太大,即使我去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事,扛过枪,见过手上沾染鲜血的毒枭,依然看不透,好像有一层黑色的雾气弥漫在天空,遮掩了所有真相。其实我也有很多疑问想问问风正范,今天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很快就到了中午,风正流打来了电话,我也收起思绪下了楼。
一出酒店门就看到了风正流坐在车上,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似乎昨天的事情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人羡慕。
“老大,来了,赶紧上车吃饭去,我肚子都饿死了。”风正流从车窗里探出头。
我回道:“谁让你早饭不吃,饿死你算了。”风正流翻了一个白眼给我。
红色的跃马在西湖边的小道上疾驰,引起路人一阵惊呼。
我轻拍了一下风正流,“赶着去投胎啊,开慢点。”风正流给了我一个无比臭屁的神情。“我的车技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杭州舒马赫白叫的嘛。你就放心坐好了。”我无奈地问:“这是去哪吃饭啊?”风正流一脸轻松说:“去我家啊,放心,就我哥在,不是去见公婆。”弄的我哭笑不得。
车子七拐八拐,驶进了一条偏僻的林间小道,在一道铁门处,门口有个身穿制服的人,见到车子驶来,马上打开了门边恭敬道:“二少年您回来了。”风正流“嗯”了一声,然后开了进去,在一栋雄伟的建筑前停下。
先前我是隐隐约约了解到风正流家应该是挺有钱的,不过眼前的建筑着实让我震惊了一下。整座房子,不,应该说是宫殿了,占地已不次于法国的凡尔赛宫,奢华程度更有甚之,光是门口的两根大理石柱子,一眼便能看出造价不菲。
风正流看我楞了,拉了我一把,一脸得意道:“别愣着了,进去啊。我跟你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带外人来呢。”我问:“你那些前女友呢。”
风正流一脸不屑:“就她们怎么可能进我家门,玩玩而已,带进来我哥知道了不得打断我腿啊。”
走进宫殿,我的感官已经开始变得麻木,夏洛克风的奢华装潢,一幅幅油画挂在墙上争奇斗艳,一座座精致无比的艺术品有条不紊地摆放在广阔的大厅中。
一个管家样子的人迎了上来,是上次带我们去酒吧的忠伯。“二少爷,您回来了。周先生,您来了,大少爷正在餐厅等你们。”风正流也收起了不正经的样,回道:“忠伯,我知道了。”我开口道:“忠伯,麻烦了。”忠伯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说:“不客气,请跟我来。”
来到餐厅,风正范已经在那等着了,起身微笑道:“清之,你来了,请坐。”我也微笑致意。风正流大大咧咧地坐下,埋怨道:“哥你就别客套了,我肚子都饿死了。”风正范无可奈何道:“先吃饭,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桌上各色珍馐一应俱全,堪比满汉全席,让人看了食指大动。杜甫有诗云:“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犀箸餍饫久未下,鸾刀缕切空纷纶;黄门飞鞚不动尘,御厨络绎送八珍”,也不过如此佳肴了。虽然菜品都是美味无比,不过我一直想着事,不说是味如嚼蜡也相差不多了,倒是风正流看来确实是饿极了,一直在狼吞虎咽。
风正范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对我露出了抱歉之色。“清之,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办,你们吃吧。”我回:“不要紧的,风大哥你先去忙吧。”风正范起身离席,留下忠伯在我们身后尽心尽责地服侍,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风正流吃好打了个嗝,惬意道:“老大你怎么都不吃,别浪费啊。”我道:“没什么胃口,实在吃不下。”
忠伯见我们吃完,恭敬地对我说:“周先生,大少爷让您吃好了到书房一叙。”我心中想,问题终于能有一个答案了吗。“好的,忠伯请您带路。”风正流跳了起来,“那我呢?”忠伯回道:“大少爷只说了请周先生过去。”风正流捶足顿胸道:“好嘛,什么事都不带我,好像我是一个外人。”我笑骂:“别在那装可伶了,我去跟你哥问点事。”
忠伯将我带到了书房,书房布置得极有韵味,古色古香的桌椅,看来是上了年头的。风正范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本厚厚的“明史”沉醉其中,阳光穿过窗户照在他身上,如沐春风,尽显书生意气。“清之,你来了,坐。”察觉我的到来,风正范起身道。
我略显局促地坐下。看出我的紧张,风正流笑道:“别紧张,放松,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我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和风起都不是普通人吧?”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不错,我们家和风起他们都不是一般人。不过很多具体的话我只能言尽于此了,因为你毕竟跟我们不一样,你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可能还会白白牵扯进祸事中。”
我叹道:“我知道了,果然如此。”
“今天我找你来,并不是为了昨天之事。其实,我今天请你来,是想你能加入我们家。”
“我?我一个普通人,能帮助你们什么?”
风正范挂着和煦的微笑:“我从正流那了解了你挺多,思维敏捷,从过军,相必身手不凡,尤其昨日一事,你的确是心怀义气。我今后要从政,商业方面我会交给正流,我希望你能成为他的助力。这年头,找到一个能信任而且有能力的人,很难。”
我深吸一口气,道:“风大哥,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我如今还是个学生,以后的路怎么走,我还不能确定。”
“我知道,所以你并不用太着急拒绝我,你可以慢慢看,慢慢想,想通了就来找我,风家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如果有你帮助,想必正流也会更得心应手。还有,你加入了我们,你能更好地了解这个世界,到时候你的疑问会迎刃而解的。”听完风正范的话,其实对我的诱惑很大,还有,梦境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听听他的意见。
我沉默了一会,道:“风大哥,我前段时间做过一个很真实的梦,里面有一座湖,湖中有一座青黑色的古殿,不知道你知道吗?”
风正范一向波澜不惊的脸色变得震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半晌后,有些抖动地说:“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没有坏处,那座古殿我也只是听说过一知半解,这也是我从老人那偶然听到的幸秘。”“我只能跟你说,一切都是命运的选择。”
对于从小接受的是主流教育的我,一向是不信鬼神,风正范的话让我的世界观开始颠覆。
“古话有说,一命二运三风水,万事万物的发展皆有“定数”与“变数”,定数有规可循而变数无规可循;定数中含有变数,变数中又含有定数,无论定数还是变数其大局皆不变。冥冥之中定有天意,你要找到自己变数。”风正范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如是说。
“风大哥,谢谢你的提点。”一时间我脑子里还接受不了这么多的信息,只能记住慢慢体会。
风正范颇显平静道:“清之,你对现在社会发展,人心所向有什么看法?”
我回:“现在人心向上,国家进步神速,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风正范摇了摇头:“你只看到了表面。虽然我们国家发展很快,但繁荣下面隐藏了太多人心向下。人啊,不患寡而患不均,自然界的二八法则无可避免,上层手握重权,许多人就会以权压人,这也引起下层人民往上的仇视,这必定成为将来极大的隐患。以你之见,该如何做?”
我思索了一会道:“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这个隐患并不是一朝一夕可消除的,我们只有广开民智,使民众将礼义廉耻印在心中,加以约束。同时也要举直错诸枉,尽量将普通人中的有德之才提拔上来,削弱阶级的隔阂。”
风正范眼神愈发明亮,赞赏道:“清之,我果然没看错你。”
风正范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感到有一股清凉的气息钻进了我的体内,然后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道:“清之,昨晚虽不是什么大事,但风中天这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我看这几天你去其他地方玩玩,我来和他周旋。”我推辞说:“这钱我不能要。”风正范开了个玩笑:“你不拿就是不给风大哥面子哦,收下。”
推托不得,我只能勉为其难收下卡。
风正范说:“人生在世,如逆水行舟,如有知己相伴,当是一大乐事,你回去考虑考虑我的请求。”
我正色道:“我会好好考虑的。”随后我起身告辞。
看着周清之离去的背影,风正范的眼神意味深长。
“和你并肩作战的那一天,我相信,不会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