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轩闻言心头一动,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与灵气有关的事物。
“在哪里?”
陈吞吞小鼻子嗅了嗅,指着一个方向,“在那边,在那边。”
安柳巷是浮玉为数不多的老街,红墙绿瓦,清一色的两层小楼一字排开,墙面被岁月冲刷的斑斑驳驳,道路则由大块大块的青色石板铺成,站在巷口,一眼堪堪能够望到巷尾。
十数年前,做古董生意的商人们朝这里聚集,逐渐形成了现在的古玩街。
此刻安柳巷行人寥寥,店铺前门可罗雀。
郝婻挽着陈海轩,寻着陈吞吞指的方向找去,她心中对于这方面的事物的好奇心其实一点也不比陈海轩少,甚至犹有过之。
试想,若是以科学的研究方法来研究和丈量那个玄奇的世界,最终会绽放出怎样璀璨的花朵?会结出怎样耀眼的果实?
或许,继蒸汽革命,电气革命,信息革命之后的第四次工业革命,“灵能革命”正缓缓迈步而来。
二人走到一家名叫周家小店的铺子前驻足,陈吞吞有些犹豫不定,“好像就是这里。”
陈海轩把陈吞吞从头顶摘下来,抱在怀里,和郝婻并肩走了进去。
四下环顾,这家店铺的商品大多是书画,书法,文房四宝之流,并无特别之处。
陈吞吞在确认老板看不见它之后,在店铺了飞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
“走吧,应该在隔壁。”
很快二人移步到了隔壁。
这是一家非常独特的店铺,它的门面是二人一路走来看来最破旧的,就连小楼本身都歪歪斜斜,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然而它的名字,却也是二人一路走来见到最特别的,甚至有些特立独行,只见那摇摇欲坠的牌匾上,极其随意的书写着姜太公钓鱼五个大字。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吗?
陈海轩一下子燃起了兴趣,抱着陈吞吞,迈步走了进去,郝婻紧随其后。
刚一进店,就见到一张黑青色古桌摆在正中。
几样物品横陈其上,分别是一面淡黄色镜子,一柄锈迹斑斑的铁锤,一个花瓶和两个黑不溜秋的圆球。
古桌上甚至没有玻璃护罩,那几样东西就那么赤裸裸躺着。
绕过古桌,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张躺椅,其上卧着一个病怏怏的老头,正有气无力的给自己扇着扇子,想来是店老板。
老头见来了客人,也不起身迎客,视线在陈吞吞身上一扫而过,极其敷衍的道了一句“二位请随意”,便不再搭理二人,自顾自闭目养神。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陈海轩总觉得老头虽然双目闭阖,但他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自己。
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着实不太妙,至少陈海轩不喜欢。
虽然心头不喜,但陈海轩视线并没有在老头身上多做停留,而是转头打量起整个店铺。
在老头身周其实有四张一模一样的古桌,呈合围之势,将老头围在正中。
其余三张古桌上,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各种珠器宝石,以及一些稀奇的物件儿。
这三张古桌同样没有设置玻璃护罩,只是其上五光十色,与进门第一张古桌上的朴素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陈海轩只觉得这老头好生胆大,将这些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物件儿这么正大光明的摆着,也不怕被人抢咯?
陈吞吞进店之后,眼神就跟长在了那第一张古桌上似的,再也挪移不开。
嘴角挂起的一串晶莹差点就要滴落到陈海轩身上。
陈海轩小声的问,“怎么样?”郝婻也将视线投向陈吞吞。
只见陈吞吞咽了一口唾沫,喃喃道,“香,好香的味道。”
见陈吞吞这个反应,陈海轩估计十有八九灵气的来源就是这几件物品。
“老板,这些怎么卖?”
老头闻言眼也不睁,悠悠道:“镜子二百万,黑锤五百万,花瓶八百万,那俩黑不溜秋的圆球是赠品。”
陈海轩惊异莫名,这老头还真是敢开口,饶是家底雄厚的郝婻也是一阵吃惊。
还真就愿者上钩呗?
光是这报价,就足以吓退大部分的购买者,陈海轩有些犯愁,“老板,说个诚心价呗。”
老头闻言,理也不理。
郝婻见陈海轩吃瘪,有些气恼,这老头哪像是诚心做生意的样子,她正要发火,却从门外走进来一人。
进门的是个男子,他中等身高,梳着一头及腰的长辫,无暇的五官精致的像是艺术品,一双桃花眼神光湛湛,嘴里叼着一根野草。
他所着服饰颇为奇特,是一件底色深绿的宽袖长袍,左袖纹有一个负阴抱阳的太极两仪图,右袖一只凤凰展翅欲飞。
身前则是一副荷花图,其中荷叶田田,却只有一朵似绽非绽的骨朵儿。
看样子像个道士。
来人进店,晃了一眼陈郝二人和陈吞吞,将视线停留在那个花瓶上。
他观察一阵,似乎甚是满意,张口就问,“李老头,这花盆作价如何?”
李老头答非所问,“你面前这两位客人先到,你得讲规矩。”
来人知道李老头性格古板,定下的规矩从来说一不二,却也心生好奇,陈海轩与郝婻对于他来说可是新面孔。
他负拳开口,“小道年芳,二十有三,山野散人一个,这位道兄,幸会,幸会。”
陈海轩心想这人说话怎么文绉绉的,嘴上却道:“鄙人陈海轩,幸会。”
郝婻则言简意赅,“郝婻”。
年芳暗中运起灵气,将之聚在双瞳,发动望气术,只是一瞬而已,他就心神狂震。
在他的视线中,陈海轩背后赫然有两道冲天而起的虚幻光彩。
一道呈湛蓝色,一道则是黑色,蓝光犹若实质,黑光则若隐若现,二者相互缠绕,如鹏如龙,扶摇直上。
这....这怎么可能?
年芳所用望气术,正是他师门绝学,看气探运,趋吉避凶无往不利,他见过形形色色的气运,却是第一次见陈海轩这般气运直冲天际的选手。
而且抛开陈海轩直冲斗牛的鸿运不说,他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同时拥有两股气运。
气运是一个人的命理,就同掌纹,虹膜,都是独一无二的。
一个人拥有两股气运,就像同一个手指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指纹一样荒诞不稽。
他百思不得其解,当然,如果他知道陈海轩患有人格分裂症,或许还能有些头绪。
年芳忽然一愣神,想起自己那嘴上无毛的师傅临终前,给自己卜算的那卦。
“小芳啊,有朝一日,你会遇到一个气运冲天的人。”
“若是个女子,你就把她拿下,和她长相厮守。”
“如若是个男子,你就认他做大哥,为他鞍前马后,只求让他真心待你。”
“他若不愿意,你就厚着脸皮舔他,上去就舔,舔的他服服帖帖,舔的他欲罢不能。”
“或者你干脆想办法收他做义父。”
老师傅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小芳啊,你命中有劫数,为师不中用,不能再为你排忧解难了.....”
“咳咳,为师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剩下的路,你就要自己走了。”
“小芳,为师仙去之后,记得要常来给师傅扫墓,你知道为师情债累累,一生未娶。”
说到这里,奄奄一息的老师傅眼里竟然亮起精光,“你最好,最好隔三差五给师傅烧几个师娘下来,也好让为师享享那齐人之福。”
话罢,老师傅撒手人寰,驾鹤西去,徒留年龄尚幼的年芳悲恸大哭。
只是年芳没有注意到的是,闭眼之前,老师傅眸中的灰拜不再,而是多了一分不忍。
他苍老的嘴唇紧紧抿起,强忍住留下来的冲动,心中喟然长叹。
徒儿,有缘再见咯。
少年人的路,就任他自己去闯。
时间回到现在。
年芳心中一阵纠结,盘算着用什么姿势舔陈海轩比较好,就听得郝婻冰冰的道:“你到底买不买?”
原来郝婻见年芳自报名号后,就在原地怔怔出神,心中不耐,语气自然不美丽。
年芳闻言,转头看向郝婻,此时他还维持着望气术,他凝神望去,竟是噔噔后退两步。
他既惊又骇,用手指指着郝婻,吓得直哆嗦。
“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