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错。
于洲骑着自行车穿过大街小巷,风掠过少年的衣摆,蓝色的校服外套飘在风中。
阳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于洲的五官分外分明。在阳光的照射下,眼睛微微眯起,十六岁少年独有的桀骜不羁都被隐匿在棕色的眼瞳下。
“报告。”于洲低头看看表,刚好七点半,没迟到。
“进来吧。”台上的班主任招招手说:“自己找个位置坐。”
于洲走到靠窗的一列,选了一个靠后的位置。
这个座位旁边还有一个人,他坐在了最外面,于洲拍拍那位兄弟的背:“让一下,谢谢。”
坐在外面的男生一抬头,于洲的手就停在半空中。
沈译舟也瞪大了眼睛,随即站了起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同桌大人上座。”沈译舟依旧是笑嘻嘻的欠揍模样,于洲不禁翻了个白眼。
讲台上的班主任敲了几下黑板,示意大家安静。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陈建红,也是你们的物理老师”。
陈建红看起来最起码有四十五岁,戴着方框眼镜,穿着碎花的连衣裙,典型的中年女教师。
陈建红在台上发表着她的长篇大论,总结出来就八个字:“高考在即,发奋学习。”
沈译舟推推于洲的胳膊:“嘿兄弟,我俩挺有缘啊。”
于洲深吸一口气,默默嘟囔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沈译舟一脸疑惑地凑上去:“你刚才在念叨什么啊?是什么咒语吗?”
于洲赶紧摆摆手,说:“没有没有。”
不一会,沈译舟推过来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沈译舟”三个大字。
于洲疑惑地看着他,沈译舟说:“我们不是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嘛,都是同桌了,名字得先知道吧?”
于洲在心里吐槽了一会沈译舟这飘扬的字体,又想想自己的字也好不到哪去,放弃了继续吐槽沈译舟。
沈译舟递给于洲一只笔,于洲麻利地在纸上写下“于洲”两个字,不知道是因为于洲的字和沈译舟比起来好看多了还是因为沈译舟是个喜欢夸别人的性格,就着这俩字,沈译舟夸了十几分钟。
什么“有当年怀素之风”“力透纸背”“颜筋柳骨”都出来了。
陈建红在讲台上结束了她的演讲,说:“咱们学校刚开学那会的摸底考试还记得吧?成绩已经出来了,我现在去办公室拿,我看看你们这帮子兔崽子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沈译舟一脸急切地看着于洲说:“完了,我考砸了,这班主任不会在所有人面前读分数吧?”
于洲笑了笑:“应该会吧。”说完继续埋头睡觉,不再搭理旁边的“学渣”。
陈建红从办公室里出来,看不出来心情到底怎么样。于洲听见前面一哥们对同桌说:“明年的今日就是我的忌日。”
沈译舟上去拍拍那个男生的肩膀,真诚地说:“不用慌兄弟,我也没考好。”坐在前面的那个男生的眼神瞬间炽热起来,这两个人巴不得下了课就去找个小树林结拜为兄弟。
陈建红把成绩单往讲台上一放,皱着眉头看着下面的学生。
“咱们班也是人才辈出啊,年级第一在咱们班,倒数第一也在咱们班。”
于洲心想,那个倒数第一不会是我旁边这位大神吧?
陈建红拿着成绩单挨个认人:“于洲,是哪一个,站起来一下。”
于洲不明所以地站起来,陈建红眼中透出赞许的目光,拍着桌子对下面的人说:“看看,看看,这是年级第一,那些年纪倒数的你们看看人家!好了,你坐吧。”
沈译舟偷偷在下面鼓掌,说:“我同桌就是我同桌,厉害!”
于洲扶着额头,心里想着:“这家伙该不会智商还停留在五岁阶段吧?”
陈建红继续叫人:“沈译舟,站起来。”
沈译舟慢慢地站起来,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干脆装作在摸耳朵。
陈建红眼眶都要红了:“这是咱们班乃至整个年级唯一一个数理化满分的同学!鼓掌!”说罢,陈建红朝沈译舟赞许地点点头。
“但你这英语不行啊,高考考的不止这两门啊,要加油,坐下。”
沈译舟坐下,听着四十多个人的掌声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却对上了前面兄弟的目光。
这家伙不会要吃了我吧?
当时的沈译舟心里只有这个想法,他心虚地看向于洲,于洲也用一种看热闹的眼神看着他。
于洲心里正疑惑:这个看起来心智不健全的家伙数理化满分?到底是我在做梦还是他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