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喻清跪在地上拾着碎掉的瓦片,汤汁撒得到处都是,身着华服的肥胖男子从袖口扔出一大把冥币,花花绿绿的纸币从空中扬下,争得后面排队的鬼一顿哄抢。
这一看就是陪葬了不少好宝贝。
“你这一俊俏姑娘何必在这做这种累活,不如跟着爷,在酆都都能保你吃香喝辣的。”男子色眯眯的扫视着孟喻清全身,双手不安分地朝她伸出。
孟喻清毫无神采的眸子覆上一层冰霜,手持碎片直指那男子,“滚。”
死了,还这么嚣张?时言当然不能错过这救美的机会,樱唇向上一勾,笑靥如花,“你看我好看吗?”
肥胖男子转过身,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好看,好看。”没想到这鬼呆的地方,竟有如此多的美人,他投胎前定要好好风流一把。
孟喻清没想到时言会站出来,本以为一面之缘,她居然......
不行,不能让她受牵连。
“你别......”
这话还没说完,那男子饥渴难耐地扑向时言。
孟喻清脑袋瞬间又跳出来那些噩梦般的画面,一点点侵蚀着她仅存的忍耐,直至崩溃,“不要!”
时言扭动手腕,直接一拳打到他肥肉晃荡的脸上,她力气虽小,但把神力加上,这一拳打得那胖子头冒金星往后仰去,“嗯?好看是吧,我让你好看!”
又补上两拳,男子被打得七荤八素,嗯哼一声倒在地上。
孟喻清没想到时言居然把他打倒在地,还如此轻松,更是把一旁排队的鬼们看的目瞪口呆,赶紧退后几步,免得牵连自己。
“喂,干什么呢!”
朝声而去,这不是刚刚抓吊死鬼的那两个鬼差吗?时言寻思着,那刚刚那个小跟班应该也要来找她了吧。
孟喻清平复心情,松了口气,她没事就好,向鬼差解释道,“那胖子闹事,多亏这位姑娘。”
鬼差可不信眼前这小小一个小姑娘,能把这大胖子给打趴,举起那大斧,嚷嚷道,“安分点,都跟本差见判官去。”
那胖子倒是醒的快,一抹脸,从地上摇摇晃晃爬起来,指着时言大喊,“就是她打我,鬼差大人要给小的做主啊。”
“抓谁呢?”稚嫩的声音却让两个鬼差心头一凉,这祖宗怎么又来了。
时言正想着如何脱身,小救星来了,这下可以省去多余的麻烦,本来她还纠结要不要把身份报出来。
“小八爷,您来了。”鬼差收起大斧,弯下腰,勉强挂着笑容,要是被他给逮住了,那结局真是死不如生。
天啊,这小家伙就是书里凶神恶煞的黑无常?完全震惊到时言了。
黑无常走到时言身边,拉起她的手,眼睛弯成小月牙,笑的可甜了,“神使大人,我们走吧。”姐姐的手好暖,比兄长的舒服多了,怎么办,他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姐姐了。“至于他,送到罚恶司那去,好好伺候后,投入畜生道。”
“是,是。”鬼差捏了把冷汗,差点把神使给抓住,那天界知道还不得把自己给宰了。说完,抓起胖子,拖着他往忘川河的另一头离开。
孟喻清想开口叫住时言,但话到口中又咽了下去,只是默默低身去继续收拾地上残骸。“小孟姐姐,等我送神使大人去阎罗殿,便去叫孟婆婆来。”听完黑无常的话,孟喻清点点头,心里却记住了她要去阎罗殿。
在路上,时言问起了孟喻清的事,黑无常当然高兴地把自己知道的,全掏了出来。
“小孟姐姐是新来的,但她好像死活不愿意去投胎,就求判官让她当一份小差,鉴于她在人间没做什么恶事,恰巧孟婆婆手脚逐渐不灵活了,就安排她去帮忙。”说罢,小眸子里充满期待的光芒。
“小黑你说的真棒。”时言轻轻抱起他,鬼虽然有肉身,但也没多重,比起在灵玉山那个逃跑的臭小鬼,这黑无常简直是个宝贝,手感还比他好。
黑无常趴在时言肩膀,完全不敢乱动,像极了一尊小雕像。
走了一段路,巨大的阎罗殿就出现在面前,门口一抹白影早早在等候。走近,他简直是放大版的黑无常,眉宇间多了一丝和蔼,这应该就是白无常了,与书上所说差不多,给她种亲切的感觉。
“无咎!你怎么这般无礼。”白无常瞧见他竟然被神使抱着,小声呵斥道。
黑无常听见是兄长的声音,从时言怀里跳下来,撅着嘴不敢说话。
这搞得时言好有罪恶感,赶紧摆手说道,“是我自己要抱的,别怪他了,小黑刚刚也帮了我许多忙。”
白无常对神使会袒护他这顽皮的弟弟感到有些意外,“神使大人,阎罗王在里面,请您进去。”
时言点点头,便独自踏进殿内。
待时言一消失,黑无常原本委屈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跳到白无常身边,“哥!我们可不可以多留神使姐姐几日,我喜欢她。”
“胡闹,这事岂是我们能决定的。快随我回去。”白无常无奈地摇摇头。
“等会,我先去找一趟孟婆婆。”黑无常直接原地化成一缕青烟消失了。
阎罗殿里竖立着十座面目狰狞的鬼神像,那眼神好像要把来者盯出个窟窿,阴森森的。阎罗王长得确实和那塑像有点像,不过说话动作倒也客客气气。时言确认了随奕交代的六个名字,再扯几句后,告辞离开。
踏出门的那一刻,孟喻清站在那里,在等她吗?还是什么?
时言上前打了个招呼,“喻清姑娘,你要去见阎罗王吗?”
孟喻清紧咬着下唇,也不说话,气氛一度很安静。
突然孟喻清向前走一步,正好抱住了她,时言懵住片刻,也不知现在啥情况,隐隐却传来哭声,还夹杂着,“还好,你没事。”
也不清楚什么原因,可能是刚刚的事情吓着她了?时言慢慢拍着孟喻清的后背,希望让她好受些。
最后她俩坐在忘川河畔,孟喻清第一次对除她自己之外的吐露心声。
“都怪我贪玩跑到郊外,害得阿姊来找我,结果我们在回去的路上遇上了山贼,阿姊她,她......”说到一半,孟喻清开始哽咽,“她把我推到草丛,自己却,却被山贼脏了。”阿姊一头撞死在树上那幕,她到死都忘不掉,死死地缠着她,要不是她,阿姊本应该已经嫁了个好人家,爹也不会为保全名声休了娘亲,娘亲也不会一病不起,丢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