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想着的是男人最初始的欲望,可该做的事儿还是要做。
他们不动声色的走在人少的地方,要是说目不斜视那是不可能的,两个人都涨红着脸一边余光到处看,一边脸上挂着正经。
正找不到人的时候,印许指了指路,“那边——”
人是没看见,看见了一小块蓝色真丝提花四簇毬路纹的布料一闪而过,那个胡服的下人好像没有看到......
二人提了步子往那里跑。
中间还有一位喝醉了的娘子倒在印许身上,这么一抱,印许第一反应是将人给推出去,自己吓得贴紧着墙,瞪着眼睛发怵。
狄青回头看到的时候硬是憋得发笑,这傻子。
没理会发蒙的印许,自己一个人连忙跟着,就怕一会儿跟不见了,这大的园子怎么找人——
印许反应过来的时候,狄青已经跑了老远,在消失在一处回廊的时候印许也开始动身。
一边拍着胸口,吐着气。
惊吓道:“什么鬼东西扑过来的,刚才是什么?”
这个园子真的是九曲十八弯,他们两个人跟了徐正义半响,才走到最里进的一处厢房里。
中间有些随侍看守的小门他们也不硬闯,自觉地绕路爬墙。
跟着的这一路是真的辛苦。
到了之后,两个人贴在窗户下一个劲地喘,还要压着气流,免得引起人注意。
“徐公,这北曲今日又死了一位娘子,被人抹的脖子,脑袋都快切掉了——”
说话的是一位有年纪的女子,带着害怕惊恐,声音还在打晃。
又死了一位?这是怎么回事,没听说近日平康坊有案子啊。
狄青连忙摘了自己的幞头,自己站直身子,将窗子推开了一丝丝缝隙,贴在墙上往里看。
印许也同样。
徐正义的声音稳重,“没事,我找人去办了,你先莫慌。”
他一只手抚在娘子肩头,她身子一颤,一脸强忍下慌忙害怕,抖抖唇......
“徐公,要不报官吧。这已经是第四个娘子了,关起来的人也已经有十一人了,总不能一直关着......万一哪天跑一个,我这边交代不了——”
声音说到后面已经接近祈求。
那这个语气这就是这一切都是徐正义一手教导的。
徐正义蹙着眉,眸子泛黑,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狄青看着,都死了四人,现在报官,那牵扯的事情可就大了,徐正义应该不会让她报官的。
要是一个人说话不对,牵扯到了徐正义,他可要去御史台坐坐。
即将季冬了,所有案子都要开始存封了,这个时候不宜生事。
往往最好的节日里罪过容易最重!
“你已经藏了三具尸,现在第四具而已,又不是没做过,怕什么。至于那些看见的人,晚些给他们一笔银子赶出长安就是了。”
徐正义说的是很轻松,但是看这位娘子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
“徐公......”
“没事,我来处理,你先去厅前面忙,别让人靠近这里。”
他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表情安抚着。
亲亲抱抱之后那娘子出去了,门外娘子一声喝道:“这间守好,谁靠近一步打断谁的腿!”
声音再远些是几位男小厮的声音:“是,娘子。”
这前脚她才出去,后脚门一开,穿着胡服的随时进来了。
弓腰行礼。
“郎君,收拾好了。”声音谦卑平稳,一点感情都没用,跟快木桩子差不多。
狄青从窗子缝里看过去,那人窄袖胡服,一身有些单薄,像极了一个人......狄青再往里面瞧,一头撞上了窗子,结果正好一阵风猛地吹过来,窗子直接吹开打在墙上。
声音巨响。
里头谨慎的转过头,徐正义眼中凌厉,下颚微抬。
这胡服的随时步子轻慢,一步步朝着窗边走来。
狄青和印许两人迅速分开,扯到拐角处,不敢再躲在窗户下方。
那人关窗子的时候还特意的伸出头来四处的瞧一瞧,没动静的站了好一会,见彻底没人。
“郎君,是风。”
然后他退了半步继续静候,又一会,这下子是真没有人,胡服的随侍才伸手关了窗户,进了屋子——
故意的静静在窗边等了两阵,就是为了谨慎小心。
但是狄青再墙角看到了这张脸,他是说怎么这么眼熟,这人就是孙二郎死的那一天里面其中的一人......
孙二郎死的前一日也是大雪连天的,同行里就有一人衣裳穿的也这么单薄。
主要是太单薄了,就跟秋衫子一样。大雪天的水这样穿,是怕冻不死吗?
也就因为这,狄青倒是觉得奇怪,把那人多看了几眼。
现在直接对上了。
那孙二郎的死也可以往徐正义身上看了。
本来压案子的就是他......
但是他到底为了什么压下这些案子不让人审理了?有点说不过去啊。
审完了改个状子呈递上去不比压下来要简单吗?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
少府监做的不明智阿——
还是背后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更深的秘密?
关上窗子,里面又开始对话。
“郎君,事情办妥了。”
‘啪’得一声清脆响声,紧接着徐正义怒喝。
“办好什么了,为什么还有人死!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抓不到他!”
“属下无能。”
“再给你三日,如果人还抓不出来,我就将你丢进护城河里。”
“——是。”
“狄青什么时候死?今天郝德权又来找我,说这个大理寺新上任的狄青好像在查那几位都知。”
狄青和印许听到这里,双双一愣,瞪着眼睛。
这个死咒是少府监的人......
“还有七八日,这死咒必取他的性命。郎君不要担忧,即便是查也来不及,再说那种死法寻常人根本毫无线索可言,更加不会查到郎君身上的。”
他们想着狄青才入长安,最多也就是想到法子看到卷宗,或者是看到尸体,其他的他还能知道什么?也是毫无头绪的。
徐正义放心,端起一碗茶吃了一口。
“早死早了,叫人做个干净,查不出来也不要让他去碰。这人骨子硬,在并州名声不好,郝德权今天也说了他不对,尽快吧——”
狄青:......
我招谁惹谁了?
印许在一边想:我又招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