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街道的拐角处分别。
“很高兴见到您。”他拉着我的手说。
“噢,彼此、彼此,我也是。请一定多保重!”我在他的手掌上拍了拍说。
“如果明天时间允许的话,你们可以到西藏大学转转,中午我们可以一起吃个午饭。”他说着望向晓琳。
“师妹...”他转过头说。
“好的,听见了。”晓琳回答道。
接着他走到晓琳的跟前,两个人站到街边窃窃私语。我将目光投向远方,怅怅的观望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在夜色中穿梭,仿佛一束束流动的焰火。
“我谨慎地认为他相当不错,很值得你交往下去。”
“呵呵......”
她回过头朝着我笑了笑,和我们第一次相见时的微笑,相差无几。十几分钟后,他挥挥手离我们而去。
“你为什么笑成那样?”我问,“我倒底怎么了?”
“哪有?”她拒绝承认说。
“你们两个人肯定在说我,因为你们两个人都在望着我笑。”我说。
她快乐的耸耸肩,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狡黠,并且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不断地追问着她,但是她就是不肯讲出实情。
后来,她开始咯咯大笑,认真地对我说道:“是的,师兄说你是个很不错的人,要我好好珍惜,这回儿满意了吧?”
“真的?”
“当然是骗你的!”
“好吧,我信了。”我说,“嗯,他是个真正的好人。”
我们俩人并肩在大街上闲逛,路灯照下来的光轻抚着她修长的身材,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走到大昭寺前,我们停驻脚步。这里供奉着文成公主当年从长安带来的释迦牟尼12岁等身金像,所以这里成为藏族信众的佛土。
寺前的青石地板被信徒们的身躯磨擦得象镜子一样光滑,那一道道长长的叩拜遗留下来的深深印痕,彰显着他们至诚的信仰和执著的信念。他们历经数月经年,风餐露宿,匍匐于沙石冰雪之上,执著地向目的地进发,千里不遥,坚石为穿,令人感叹。
“你在听我说话吗?”她碰了一下我的手问。
“在呢,一直在听着呢...”我收回思绪回答道。
“我刚看你精神恍惚,和你打招呼你都没回我。”她说。
“噢,我是看到寺前青石板感到很意外,想起了一首藏族的民歌。”
“哪首民歌?”
“歌名不记得了,但歌词却记还有印象:黑色的大地是我用身体量过来的,白色的云彩是我用手指数过来的,陡峭的山崖我像爬梯子一样攀上,平坦的草原我像读经书一样掀过……”
“嗯,歌词写得很好。”
“您刚才问我什么来着?”我说。
“我问你对藏传佛教了解多少?”她问。
“了解甚少。您呢?”我回答。
“多多少少吧。宗教是藏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宗教文化又是一个十分庞杂的文化体系,其中既包含精神性文化、行为性文化、实体性文化,又具有艺术和科学的因素;佛教自公元七世纪中叶传入雪域高原,特别在藏传佛教形成并得到蓬勃发展之后,不仅构成了藏族人民生活和文化的精华,而且给青藏高原带来了高度的精神文明;同时也对藏族地区的政治、经济、哲学、文学、艺术、天文、历算、法律、科学、医学、建筑等领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嗯,佛教文化不仅是一个庞大的思想体系,它也反映了人类对生活的体验、理解和愿望,它吸收了人类发展中各个阶段思想文化的精华。推动了藏族建筑、绘画、雕塑等艺术事业的发展,把藏族人民熏陶成为一个具有高度艺术审美观的民族。但是它的传承却是个问题,藏族的医学、天文、历算其实都是从佛教里衍生出来的分支,但殊途同归最后又都汇总到一起去了,譬如好多的医学常识都是在经书中记载和传承的,所以好多学习医学或是天文的博士生最后都成了宗教大师。但是经书如何完好的保存却有一个至今难以解决的难题。”
“唔,这你都知道?”
“呵呵...别忘了我在西藏地区生活了一年,我与西藏大学的图登教授和平措教授关系非同寻常,我们时常在一起聊天,当然也见识了一部分宝贵的经书。”
“历害!老实说你很健谈,思维活跃,话题涉猎的范围又很广泛。您身上好像总是有种很特别的东西。可能用语言无法表达,总之和您在一起没有半点违和感。”她说,“说实话,您一直在吸引着我,从飞机上第一次见面就有这种感觉。”
“这算是夸奖我喽?”
“当然。”她肯定地点点头说。
“我只是热爱生活而已。虽然我并不富有,但也不缺吃少穿;我内心不安分的因素一直在蠢蠢欲动,从马斯骆需求理论来说,当人脱离了生存阶段后,就需要更高层次的追求,去实现自我价值的需求。”
我语气平静地向她解释道:“我渴望看到精美的艺术作品后,能透过作品的纹理、符号、釉色读懂它们背后深藏着的故事;我渴望能够与您这样的人平等对话并且交淡甚欢,所以后来我在北京,就逐渐脱离了主流社会群体冗余繁琐的社交形式,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图书馆中,这当然也需要自己做出了艰苦卓绝的努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于是我的兴趣爱好如同夏日的藤蔓,在我身体中逐渐蔓延开来,以至于后来越来越广泛。”
“真好...”她说。
我们对视着,她的目光仿佛大海上的粼粼波纹,一颦一笑,都散发着少女楚楚动人的气息。很明显,她是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她可以轻而易举就将我包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