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我是你。
那我又是谁?
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黑暗中,一阵长久的沉默。姜子牙看着自己面前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心中充满了疑惑。
那你知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自己是谁?
我不知道,想找回自己,只能靠你自己。
“子牙。”
姜子牙回过头,只见柳琵琶站在那里,温和地笑着:“你还记不记得,我最喜欢什么?”
姜子牙闻言,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心痛袭来,他紧紧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我,我不知道。”柳琵琶幽幽叹息一声,眼神中流露出难掩的失望,转过身去。姜子牙脱口而出:“琵琶,不要走!”话一出口,便如一道霹雳投入灵魂,黑暗的空间被光明撕开了一个口子。当光照进来的那一刻,姜子牙的眼神,开始慢慢变得清澈,众多被封印的回忆,仿佛海浪一般纷纷涌了出来,一个声音突然叹道:“毕竟还是不牢固,看来又要费一番手脚了。”姜子牙抬头看时,只见元始天尊站在不远处,手中隐约有光华闪动。
东海之上,申公豹踏浪而行,眉宇之间尽是焦急。
虽然已经拜托了九龙岛四圣去阻止姜子牙,但他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元始天尊计划良久,事情绝对不简单,四圣或许能阻姜子牙一阻,但若是阐教金仙插手,他们绝对无法将姜子牙带离战场。因此,申公豹才离开九龙岛,便直奔火龙岛而去,想要求罗宣出手。却未曾想过罗宣外出未归,他便马不停蹄直奔金鳌岛而来。
到了金鳌岛,申公豹便发现一陌生人骑着墨麒麟正在洞外等候,微微一愣,细细观看一会儿之后,猛然想起,朗声道:“原来是闻仲道友,当日一别,许久未见了!”闻仲闻言,转过身去,回礼道:“原来是申公豹道友,闻仲有礼了。”
申公豹下了坐骑,问道:“闻道友为何在此?十天君不在洞府中吗?”闻仲道:“十天君洞门紧闭,想必是不在岛中。闻某此来,是向十位天君求助的。”申公豹道:“道友有何事,说来听听,可有申某可以帮上忙的?”
闻仲正待说话,忽听得一个声音道:“两位道友有礼了。”二人抬头看,只见菡芝仙正驾云而来,忙稽首道:“道友哪里去?”菡芝仙笑道:“两位道友触动的秦完道友设置的结界,他特让我来寻你们。十天君现在白鹿岛演练十绝阵,你们可随我去白鹿岛寻他们。”
二人各上坐骑,往白鹿岛而来,霎时而至。只见众道人或带一字巾、九扬巾,或鱼尾金冠、碧玉冠,或挽双抓髻,或头陀打扮,俱在山坡前闲说,不在一处。闻仲看见,大呼道:“列位道友,好自在也!”
众道人回过头,笑着施礼。秦完道:“二位道友如何在一处?听说闻道友如今在朝歌任太师之职,怎么今日有闲来东海呢?”
闻仲叹道:“我与申道友也是偶然遇见。众道友有所不知,自入人界历劫以来,领兵征伐,未有不平。但前些时日阐教的姜子牙下山,投入西岐,此人下手凶狠,毫不顾念同门之情,时至今日,已有数位道友命丧其手。手下哪吒、木吒、金吒、杨戬、雷震子等金仙手段皆非同凡响,闻某难以匹敌,故来向众位道友求援。”
秦完闻言,有些疑惑地看向申公豹:“申兄,姜子牙不是你的朋友吗?他怎会下手如此狠毒?”申公豹苦笑一声:“此事一言难尽。子牙身上有些变故,如今他已经全然不记得过去之事了,我此来也是想请众位道友出手,帮我擒下子牙,我再想办法帮他恢复记忆。”说着,看向闻仲道:“前些时日我请了九龙岛四圣下山去带回子牙,竟然无功而返吗?”
闻仲叹息道:“道友有所不知,四圣已然尽皆丧于姜子牙之手了。”
申公豹闻言,如晴天霹雳,他情不自禁地倒退几步:“怎么可能?!四圣手段非同一般,就算子牙如今失了记忆,六亲不认,但光凭他的道行,如何能够害了四圣?!”
秦完道:“不管是何原因,如今既然两位道友寻到了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下山走一趟。我等演练十绝阵数百年,如今阵法已成,正是施展的机会。二位道友稍等,待我等将布阵之物备好,便往西岐而去。”
闻仲闻言大喜,拱手道:“既如此,多谢诸位道友了。”申公豹失魂落魄,喃喃自语:“是我,是我害了四圣兄弟。”
秦完见状不忍,劝慰道:“申兄不必过于自责,修行之人,早就视生死如无物了,我等十绝阵威力无穷,绝非金仙所能抵挡,此次下山定将姜子牙道友带回,道友不如想想,如何能让他恢复旧日记忆,不要一错再错了。“
申公豹强自镇定,对秦完施礼道:“我去请吕岳道友出山,看看他是否有些灵药能对付这种状况,众位道友多加小心。“言罢,跨上坐骑,驾云而去。
十天君收拾停当,借水遁奔赴西岐,叫姜子牙出来答话。姜子牙骑四不相,身旁跟着杨戬、雷震子、哪吒诸将,出阵施礼道:“不知金鳌岛十天君到此,不知有何见教?”
金光圣母疑惑地对秦完道:“申道友不是说姜子牙已失去记忆了吗,为何如今看来还认得我等?”秦完摇头道:“姜子牙眼神空洞,动作机械,如提线木偶一般,如此状态,与失忆何异?我等不必多想,擒下姜子牙带回,便算是不负两位道友所托了。”说着,走上前道:“姜子牙,汝乃昆仑门客,吾是截教门人,虽说异教,毕竟同门。你将九龙岛四人诛戮,可曾念过同门之谊?我等今下山,与你见个雌雄。”
秦完说罢,姜子牙道:“西土仁君已现,鸣凤在岐山,正应西岐灭商之兆,此乃天道。道兄幼访名师,深悟大道,岂可不明道理!”
秦完道:“多说无益,姜子牙,吾在岛中曾练有十阵,摆与你过目。你若能破,便来破阵,若不能破,早早退兵,随我等回山,不必倚强,免得累此无辜黎庶,勇悍儿郎,智勇将士,遭此劫运,不知你意下如何?”
姜子牙道:“道兄既有此意,姜尚岂敢违命。”
不过一两个时辰,十天君把十阵俱摆出来。秦完复至阵前道:“姜子牙,贫道十阵图已完,请公细玩。”姜子牙道:“领教了。”随带哪吒、黄天化、雷震子、杨戬四位门人来看阵。
闻仲在辕门与十道人细看,子牙领来四人:一个站在风火轮上,提火尖枪,是哪吒;玉麒麟上是黄天化;雷震子狰狞异相;杨戬道气昂然。只见杨戬向前对秦天君道:“吾等看阵,不可以暗兵、暗宝暗算吾师叔,非大丈夫之所为也。”
秦完笑道:“我等光明磊落,岂有暗箭伤人之礼。休要以小人之心揣度君子。”
阐教众人仍然不信,四人各持兵刃,保定姜子牙看阵。见头一阵,挑起一牌,上书“天绝阵”;第二上书“地烈阵”;第三上书“风吼阵”;第四上书“寒冰阵”;第五上书“金光阵”;第六上书“化血阵”;第七上书“烈焰阵”;第八上书“落魂阵”;第九上书“红水阵”;第十上书“红砂阵”。姜子牙看毕回营,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