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不好,没有派个人来服侍你……只是,朕也不能随意破坏规矩啊!”洛玉宇含着歉意,让若蕊白高兴一场。
她还以为终于可以把绿珠和琴芳要来了呢,搞了半天,纯粹是消遣她来着。
“你怎么来了?”若蕊装模作样地福了一福,对于他这样干脆利落地把自己打进冷宫,可是心有余恨。
好在洛玉宇也没有计较她的敷衍,也不管她身上的灰尘还没有拍干净,忽然就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想你了。”他咬着她的耳朵低喃。
想人是这样想的吗?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当场就宣了口谕,然后就把自己赶进了冷宫。庭前种下去的花,都已经茁壮成长了,他老人家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伪伤感的话!
她故意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皇上这身打扮倒真不错,往后想若蕊了,就这么来吧。不过,提前打个招呼的话就更好,免得让人家以为有人要赶尽杀绝,仓惶得往床底下躲。”
“不会的,朕不会容许有人伤害你的!”洛玉宇指天发誓般地说着。
除了他,还真没有人会伤害她呢!若蕊不服气地扁了扁嘴,不管是谁要伤害自己,仗的还不是他一国之君的宠爱吗?
“若蕊,让你受苦了。”洛玉宇柔声地说。
“也没受苦,这里挺清静的。”若蕊撇撇嘴,忽然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你知道瑜贵妃那个所谓的孩子掉了的事情,不关我的事?”
“我当然知道,她怎么可能怀上朕的孩子!”洛玉宇冷冷地笑。
啊?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朕当然知道你是无辜的,不过,谁让你一向把朕的好心当成以驴肝肺?活该让你受点苦,才能长长记性。”
若蕊顿时气结:“你!”
洛玉宇却笑眯眯地偷了一个香吻:“在那个时候,朕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立刻再叫一个太医去诊脉吧?瑜贵妃的娘家,还是朕的一个威胁啊!”
说着说着,笑容已经隐没了。
“哦,那……好歹找个人跟我作伴啊,我闷得慌呢!”若蕊也不求他替她洗刷冤屈了,退而求其次地要求着。
“不用几天,朕就让你再回寒仪殿的。”洛玉宇冷冷地说着,寒芒微闪,若蕊心里微凉,怕是……怕是要动瑜贵妃了吧?
但是,当时没有……如今还能轻易动得吗?
“朕还想看你的舞呢!”
若蕊气恼:“瑜贵妃的舞,可好看得紧啊!何况,她穿金缕银,那衣裳便把一干后妃全比了下去。”
“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朕改日都赐了你。”洛玉宇倒不气不恼,耐着性子哄他。在他看来,若蕊这样的年纪,再圆滑,也是有些小性儿的。所以,看来,倒还分外的真实。
“那可不敢。”
“不过,瑜贵妃身上的那件……倒还真是不同的。朕的贡品里,都没有那样的稀罕物儿。”
若蕊看他当真恼了,心里暗暗高兴。
“可是,如果瑜贵妃知道她不可能有皇上的孩子,怎么敢这样大胆设下这个圈套?”若蕊还是好奇,瑜贵妃虽然骄横,却不是蠢人。
“她不知道……朕每回事后给她喝的浓汤里,都混了药的。”洛玉宇神色淡淡,“朕再怎么昏馈,也不可能让她产下皇子。”
若蕊心里一寒,每日看瑜贵妃风光无限,谁知一早就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她还蒙在鼓里吧,以为凭借着娘家的势力,有朝一日能正位中宫。
孰知这恰是她的拦路虎啊!
“朕怕你闷出病来,早想来看你,谁知道你活得自在着呢,居然当起了花农!”洛玉宇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等着罢,不用到花开,朕就接了你出去。”
可是直到花期将过,洛玉宇的旨意仍然没有到。
若蕊暗自纳闷,那天看起来,洛玉宇分明对她颇具情意,万不会在这种事上许下空头支票的,难道又出了什么事不成?好在洛玉宇有了口谕,一应事物都不曾或缺,倒也清静自在。
荣芫芷的咳嗽,却一直没有好,若蕊怀疑是肺炎。可是在这个时代,除了好生将养,还真没有第二种法子。
呆得久了,若蕊再清淡的性子,也觉得腻了。何况,她原本就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只是冷宫里得不到外面的消息,一时也无从打探。
她种下的蔷薇花丛,已经渐渐凋谢的时候,洛玉宇再一次夜探冷宫。
若蕊正要指责他不守信,却发现他一脸疲惫,连眼角都显得松弛起来。
“出了什么事?”她惊疑不定。
他不是一向温文儒雅,神采飞扬的吗?即使是一身夜行衣,可是那骨子里的尊贵之气,从来都泼泼洒洒,让人不能漠视。
可是今天,他显然已经心力交瘁。
“天宇……他拥兵自重,划沂水而治。”
“啊?”若蕊惊讶地扬眉。原来洛天宇一直没有放弃过自己的野心,那道遗嘱就是他心上的殇,他要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去。
沂水是一条南北走向的河流,入水口就在那条焰江,是焰国最重要的水上运输枢纽。洛天宇为了这一天,怕是等了许久……
“所以,朕现在要安抚瑜贵妃……若蕊,你再委屈一段时候吧。要是缺什么,告诉朕,总要给你无虞的。”洛玉宇的眼中含着歉意。
若蕊还能说什么呢?帝王情重,始终抵不过江山之重。
她苦笑着摇头,算了,回到寒仪殿,也不过是个笼子,不过华丽一些罢了。这里,住得久了,倒自然而然地品出一点雅淡的余韵来。
隐隐的,传来两声大笑,洛玉宇惨然色变,忽然拥住了若蕊的肩:“你放宽心,朕总会把你接出去的,知道吗?朕拨了一个小太监,叫小柱子的,你若有什么需要,就叫他递话给朕,暂时……还是要委屈了你。”
在这个时间,宰相的动向就分外值得商榷。看着洛玉宇微白的两鬓,若蕊觉得自己的心弦有一处,被拨动了一下。也许女人天生比较易于同情弱者吧?她自嘲地想。
“可是,现在北方还在虎视眈眈,在如今的情势下,天宇他……”若蕊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洛天宇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物,怎么会在这时候划江而治?
“朕的皇位,来得光明正大!”洛玉宇怒喝了一声,“只是不知道哪些别有用心的人,给他这样的信息,可是却又无从辩解。”
若蕊了解地点头,大概就算清朝鼎鼎大名的雍正和大将军王吧,那段公案,到如今仍是扑朔迷离,帝王的家事,又有谁能够说得清?
看着洛玉宇没入暗色的背影,若蕊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肩上的担子,也不算轻啊!后宫里,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