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宫里的好看吗?”洛玉宇看不得她对烈国的一草一木有所赞赏,“好了,你也该累了,早些儿歇着吧。”
若蕊看着海棠掩映在客栈的飞檐画栋之中,恋恋不舍。
直到洛玉宇沉下了脸,才笑嘻嘻说:“好吧,现在我来侍候你。”
看着她去绞帕子,洛玉宇哭笑不得:“当然洗过了,你现在才来装模作样。一会儿让店伙提桶水来,你伺候着我洗澡吧!”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嘛!
若蕊扁了扁嘴,一言不发地替他解了披风。
“好了,不过开句玩笑,你值得生气?”洛玉宇隔着中衣的薄薄布料拥住她,“睡吧,醒了我们还要再赶一程路呢!”
若蕊嗯了一声,鞋子脱出来动费了点劲。
她呲牙咧嘴,本不想让洛玉宇发现,他却用手一捞,看到白袜上的一点血迹,脸色顿时变了:“怎么回事?”
若蕊耸了耸肩:“没有什么啊,只不过是……昨天路走得太多,所以磨破了脚。”
洛玉宇小心翼翼地替她除下了袜子,两只脚磨出的血泡,已经都被磨得破了,所以才洇出了血迹。
“怎么不早说!”他责备。
“没有什么,比起小命来,这根本算不了什么的。”若蕊不以为意地缩回了脚,洛玉宇却又一把抓住。
若蕊惊讶地抬眉看他,如果是平时,她还能够理解……毕竟她的这双脚,还算是形状优美,纹理细腻。但现在……连自己都看得有些惨不忍睹,他还看个什么呀!
“等着,我让伙计再送一盆清水来。”洛玉宇随手披了外袍就走出了门。
若蕊歪着头看,确实有点……不忍卒睹,不过她自己心里明白,破的只是表皮而已。
一会儿,洛玉宇亲自把铜盆端了进来,细细地用白帕子替她洗去了脚上的污迹,才从怀里拿出一个药包,洒了点粉在上面,再用布条一层一层地包扎起来。
两只脚这下可就更好看了……
洛玉宇沉着脸:“好了,以后不许再这么着。”
若蕊听得有些糊涂,一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过,他的脸虽然像包公,动作却轻得像云朵。
“睡一会儿吧,我看你的眼睛早就打起架来了。”洛玉宇笑着拉过了一床被子,两个人相拥入眠。
因为累得狠了,谁也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在客店吱吱哑哑的床上,演出一段巫山云雨。
这一觉睡得实在酣畅淋漓,在被洛玉宇叫醒的时候,若蕊觉得自己还处在梦深不醒的境界中。
“人家还想睡的嘛……”若蕊撒娇,两只眼皮拼命地打了一阵拉锯战,到底还是支撑不住,倒头又要睡去。
洛玉宇心里不忍,可是如今还在烈国的范围内,咬了咬牙,用一块冷帕子朝着她的脸覆了上去。
“啊……”若蕊尖叫了起来,把洛玉宇吓了一跳,才想到要去捂住她的嘴。
“若蕊,是我!”洛玉宇急忙表明身份,如果再被她大叫“非礼”,那可就真的好笑了。
“哦。”若蕊迷惘地点了点头,眨着眼问,“天亮了么?”
洛玉宇哭笑不得:“你睡觉的时候,天就已经大亮了。”
若蕊这才一拍额头:“可不是,我真是糊涂了。应该问天黑了么?”
“还有一个时辰才天黑,马匹已经买来了,走罢!”洛玉宇倒不再与她调笑,直接把衣服扔给了她。
若蕊三下两下地把衣服套好,脚伸出被子外的时候才傻了眼。脚被缠得至少胖出一倍来,还怎么伸得进靴筒啊……
洛玉宇也这时候才想到似的,又叫侍卫去挑一双大的靴子来,男式的也没有关系。
往日看着像船的大鞋,若蕊这时候套进去,也够撑的了。
“能走吗?”洛玉宇问。
“嗯,能行。”若蕊回答,走了两步,却已经沁出了薄薄的冷汗。她咬着牙不说话,可是洛玉宇早就看出来了,一把抱起了她:“好了,还是我抱你吧,过了焰江,我们就雇一辆马车,安安心心地因宫。”
回宫?若蕊的身体忍不住一僵。
洛玉宇因为急着离开,没有注意。直接抱着她跃身上马,好在这里人迹不盛,并没有引起特别的注意。
四人三骑,呼哨了一声,便绝尘而去。
他们不敢走大道,只拣了小路。
若蕊虽然觉得连日在马上,骨头都快散了架。可是周围的景色,却实在迷人,原汁原味的自然风光,和二十一世纪,被列入某某世界文化遗产的自然风景,绝不相类。
清淡的阳光里,蒙着一层灰尘的树叶,还是碧绿得可爱。在傍晚的时候,他们找到了一条河,三匹马几乎不约而同地被勒住了马缰。
“在这里歇一歇再走罢!”洛玉宇开了腔,两个侍卫先就身手利落地翻下了马背,埋火造饭。
看他们熟练的样子,若蕊敢打赌,这两个侍卫必然从军多年。
她无事可干,只能抱着膝,看着面前如画的风景。
河心的水,流得极缓。上游落下来的几片残花,在水面飘浮着,陆陆续续地又飘来两瓣,却只是静悄悄地浮在水面上。
“我们沿着这条河,就能达到焰江。”一个侍卫开了口,又疑惑地问:“要不要今晚找件客栈再休整?”
洛玉宇坚决地摇头:“不行,如果裴沛生意识到不对,必会沿途寻找。我们不能再冒这样的险,一会儿趁着夜色,再走一程,也不用费心去找客栈,就在外边歇个半晌。
河的两岸,长着长长的芦苇,映着河水,便觉得森森的绿意。芦苇丛中,寂寞地伸出了几棵高高的树,隔着水参差而立。
他们几乎一直策着马走,有时候路窄坡陡,若蕊觉得心都提了起来,可洛玉宇的骑术相当的精湛,总是有惊无险。
直到连星光都显得朦胧,他们才在水边的大树下生起一堆火。
若蕊抱着膝坐在火边,看着两个侍卫抓鱼逮鸡,整治出来的东西,居然原汁原味,好吃得让她几乎把手指头都给舔吮了进去。
望着远远的山峦,一时间竟不知道这是在烈国还是在焰国。
这样走了五日,才到了烈江。隔岸看去,对面的景物影影绰绰。若蕊忽然惶惑了起来,回到焰国,她又是一个什么身份?
“我先把你安置在民房里,若蕊,暂时委屈一下,往后再接你回宫。”洛玉宇小心翼翼地安抚,怕若蕊雷霆之怒。
“民房?”若蕊呆了一呆,才大喜过望,“那我平时可以出去逛逛集市什么了?”
“不行!”洛玉宇板下了脸,若蕊立刻噘了唇。
“若蕊,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啊,怎么能够去……别胡闹了,那些地方,不是你能够去的。”洛玉宇看她一脸的失望,映着火光,格外地惹人怜惜,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软了。
若蕊眼珠微转,只要不在宫里,自己的行动总是有隙可寻。因此也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江上空旷,并没有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