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蕊被他压在身下,看着他微挑的眉,微咧的嘴角,整个人虽然还有着贵气,可是和焰国宫廷里的那一个,到底又是不同了。
她真想用些手段,把他就这样留下,不要再回那个能吃人的皇宫。只有他和她,那才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呢!
“在想什么?”洛玉宇问。
若蕊把刚才想的说了出来,眼睛偏了过去,又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不可能的,可是真是这样的想的嘛!”
洛玉宇唇畔含笑,却很快隐没了。
“可是,我除了会坐那张椅子,别的什么都不会做,到时候我们吃什么呢?”
“那还不简单?把值钱的细软卷成一个小包,够我们吃一辈子用一辈子的了!”若蕊理直气壮地出主意。
洛玉宇怔了怔,才失笑:“我还以为你要说我砍柴来你织布呢……敢情,你是打的这个偷懒的主意啊!”
若蕊扁了扁嘴:“有现成的好东西,干嘛要把自己的手给磨破了,腰给扭着了呢?我可不做那等假清高的事,就喜欢把手笼到袖筒里,光吃饭不干活。”
洛玉宇笑骂:“也只有你才能把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若蕊瞪大了眼睛:“我有什么理不直气不壮了?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你的,带一点走很过分吗?”
“不……不过分。”洛玉宇苦笑。
“不过,你是不可能放弃焰国的。”若蕊敛了笑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洛玉宇沉默,有些事情,无法作出承诺。看着若蕊失望的脸,他只能把她紧紧拥住,也许是歉疚,也许是遗憾。
“若蕊……”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化作了最最平常的两个字,“睡吧……”
若蕊睡在洛玉宇的臂弯里,纵然隔着衣服,还是感觉到了洛玉宇滚烫起来的肌肤。
“我不是柳下惠啊……”他浅浅的叹息,把她逗得吃吃的笑。
葱白的手指,对着帐篷外面,把他蠢蠢欲动的愿望,又狠狠地压了回去。这可真不是人忍受的,他咬牙切齿地问:“裴沛生这小子,什么时候才发动总攻啊!”
若蕊暗暗好笑,忽然感觉到洛玉宇的身体往后缩了缩,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离开了她的身子,扑到了惯常隐身的帐篷后面。
“若蕊!”飞龙汗完全没有预兆地冲了进来,“你在帐篷里不要出去,不管有什么动静都呆着,知道吗?”
“发生了什么事?”若蕊惊惶地看着他,心里又是期待又是紧张。
“烈国打过来了!”飞龙汗匆匆地说了一句,看着她细致惊怕的脸,又放柔了声音,“你别怕,我留下侍卫的,如果见势不对,他们会舍了命保护你离开。”
“那你呢?你的亲卫,要保护着你的!”若蕊脱口而出。那些肯为她舍了命的,想必是他的心腹。
飞龙汗忽然咧嘴而笑:“你关心我?”
“你不会有危险吧?他们夜袭?”若蕊确实关心他,至少住在这里的时候,他没有为难她,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礼物,讨她的欢心。
“嗯,别担心,这种场面我经历得多了。”飞龙汗叫进了一个亲卫,“你可以放心地跟着他走。”
若蕊点头,看他转身即走,急忙跳了进来,也不管自己赤着足,就追了过去。
飞龙汗站住了,疑惑地看向她。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她坚定而低柔地说,“把你的亲卫带走吧,我没有事的。就算是烈国的军队打过来,又不会为难我。”
“这倒也是……”飞龙汗苦涩地笑了一下,“可是……我还是不希望你被他们带走!夜里凉,你身子弱,快回床上去吧!”
他粗糙的掌心,在她的脸上抚了一抚,就掀起了帐篷的帘子出去了。
亲卫行了一个礼,也钻了出去。
独留下若蕊,双手抱肩地站在帐篷中间。直到洛玉宇重又进来,板着脸训她:“这是什么天气,你还赤着脚站在地上!”
若蕊这才觉得寒冷,连忙往他怀里缩。
“你倒真关心他啊……”洛玉宇不满地搓着她的双脚。
“相处久了,怎么会没有感情啊。如果他用强的话,我早就……”若蕊打了一个寒噤,这个粗豪的汉子,其实真把她捧在手心里的。
“这一点倒像个汉子!”洛玉宇不情不愿地承认。
“是啊,尤其跟你比起来。”若蕊忍不住损他,对于他连骗带蒙地把她弄进宫里,犹有余恨。
“今夜就是个好机会,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出去找人。”洛玉宇在她耳边轻语,“记住,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走出帐篷。裴沛生不会伤害你,飞龙汗也不会伤害你,你是安全的。”
若蕊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害怕?
洛玉宇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若蕊忍不住反握了他的手:“你……小心。”
“你自己换好衣服,烈国的和这里的都行,行动方便。”洛玉宇最后交代了一声,从豁口里钻了出去。
若蕊发了一会儿呆,才连忙套上了这里短袄长裤。虽然怕冷地还想披一件外袍,但想及自己在逃亡,就不用那么“排场”了,只能作罢。
她点了一盏小灯,明灭不定地亮着,却让她更加凄惶。
一面想着裴沛生要是没有搜见自己,指不定有多么失望。一面想着终于可以和洛玉宇在一起,又隐隐带着期待,竟是坐立不安。
牛角号呜呜地响着,呼应着万千铁骑擂动大地的声音。若蕊仿佛隐隐听到了厮杀声,掀起帐篷的一角,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那个亲卫站得笔直,宝剑已经出鞘,仿佛因为对上阵厮杀的渴望,带着森然的血腥味道。
“打起来了吗?”若蕊问,试着用刚学的一鳞半爪的当地语言询问。
“是的,打起来了。”亲卫极目苍穹,眼睛里的森森寒意,带着对战争的渴望。这是一个嗜血的民族。
他的神经仿佛绷得极紧,若蕊也听到了天空震颤的声音。空气里终于传来了呐喊的声音,亲卫的脸色,有些变了。
战场越烧越近,想必飞龙汗战斗失利了。裴沛生倾半国之力挥师北疆,双方的实力,本就存在着差距。
何况,裴沛生战神之名,响彻南北,未战便先存了三分惧意,焉能不输?
若蕊怕洛玉宇随时会回来,不敢在帐篷外久呆,又缩了回去。可是那条破了的缝隙里,始终没有洛玉宇的身影。
她一时又害怕起来,洛玉宇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两军对阵,应该谁也没有余暇来管他们才是。
洛玉宇冲进来的时候,动静有点大,把若蕊骇了一跳。他只是打了一个手势,若蕊也不管亲卫有没有听见,也许他正凝了神关注战局,竟是丝毫没有会意到身后的帐篷会有惊天动地的变化。
她急忙跟着洛玉宇爬出了帐篷,被猛烈的山风吹得几乎跌倒,让洛玉宇发出两声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