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像绘梨衣会自惭形秽觉得比不上诺诺,林洛同样会觉得自己比不过路明非,可能这才是他会瞎吃醋的根本原因。
毕竟他没有为绘梨衣拼掉四分之一性命与赫尔佐格浴血厮杀,没有带着她逃跑在高速路上被几百个混混刀砍棍砸,甚至他所做的都是路明非曾经做过的,抱紧绘梨衣,带绘梨衣翘家,去天空树,去迪士尼,去明治神宫……
虽然他本意是想代替路明非做完那些事情,然后告诉绘梨衣这一次是真实的,但他依然会想,自己只是一个赝品而已。
林洛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吸引人的特质,他就是一个喜欢玩些陈年烂梗的普通少年,比别人多的地方就是有一位地阶的林洛曾超脱过,留下了一只系统和一部长达百年的末日电影。
可是现在林洛发现绘梨衣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自己,她会为自己吃醋,还会装作一副我很乖我不吃醋的样子。
所以林洛会有一种融化的感觉,会有感动和喜欢像融化的冰雪化作溪涧,会因为没有经验而茫然无所适从。
林洛今年十八岁,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喜欢。
虽然他也不是没在那部末日电影里看过真人秀和末日中各种的人性感情,但观看和亲身经历是两码事啊,更别说喜欢他的人也是他喜欢的……
突然的林洛有一种负罪感,他想到自己身边还跟着只会让绘梨衣吃醋的诺诺……
“绘梨衣我有个事得和你说一下……”林洛说话的语速很快声音很小,带着种难以察觉的小心翼翼,没错他决定自首……
“你说吧。”绘梨衣习惯性在小本子上写自己想说的话,然而写着写着她又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找到一个空地方说话。
绘梨衣其实不觉得自己的声音会很好听,但是被喜欢的人夸奖,她还是很高兴。
于是绘梨衣先把小本子举起来让林洛看,然后把小本子揣进口袋,站起来就向着教室门口走去。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当皮卡丘哭的那一刻,全世界都输了。
而此时也差不多……当绘梨衣起身的那一刻,全世界都寂静了。
工具人数学老师像瞬间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讲课的声音再一次戛然而止,他呆呆地站在讲台上,看着绘梨衣旁若无人的走出教室,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低声交头接耳的学生们同样傻在了座位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展开不知所措,身体都僵住了。
林洛同样看到了绘梨衣身后的景像变化,因此没有说话,他感觉自己也需要组织一下语言。
系统面板跟随着绘梨衣进行移动,看上去就像某种户外直播,林洛发现她周围的校园景色很美,有流水假山和繁茂的樱花,明显是他没有上过的贵族学园。
绘梨衣找到一座空的小亭子,坐到红木质地的长椅上,意念一动将系统屏幕调整到更合适的地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衣领和百褶裙裙摆。
相比之前的被课桌挡住腰以下部位的绘梨衣,此刻的她显得更加美丽动人,白色高筒袜的边缘是一圈蕾丝,百褶裙和筒袜之间是一片雪白的神圣地带。
“陈墨瞳是黑王复苏的容器……赫尔佐格的死亡肯定会惊动邦达列夫,为了防止他狗急跳墙,我把陈墨瞳绑架了……我是开着她那辆红色法拉利来白帝城的。”
林洛谨慎地斟酌着言辞,他感觉自己的解释有理有据……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女性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听解释的物种。
不然也不会有解释就是掩饰这样的话了。
抛开身份和人生阅历,绘梨衣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会吃醋会乖会感性,更会下意识地忽略掉解释的内容而去关注事件本身带给她的感受。
可是她终究没有普通女孩那样的理智气壮,她不敢吵闹也不敢查岗捉奸,因为她觉得自己只是麻生真那样薄的像一张纸的女孩,感情脆弱而苍白,就算写满了我喜欢你……也能被一眼看穿。
那样被一眼看穿的女孩又有什么意思呢……在把自己跟诺诺比较的时候,绘梨衣总会想起这样的话,然后就感觉心脏仿佛被紧紧地揪住了。
绘梨衣坐在红木椅上,身上是小亭的栏杆和樱花的海,她的两只手紧紧地缠在一起,有些窒息。
她张了张口,又马上闭合,深深呼吸了两下后,才终于开口问道:
“你喜欢诺诺吗?”
绘梨衣说话的语气带着些怯弱和不安,仿佛是鼓足了勇气才问的话,但是说话的语言却繁复的如同祷告和唱颂,在说话时她的灵也随之扩散,身处在这片灵内的人会感受到世界无与伦比的恶意,风和土石会像利刃切开他们的身体。
林洛听到的是最纯正的中文,他感受到了绘梨衣语气中的软弱,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仿佛停跳了。
虽然好像压根就没跳过……
林洛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爱一个人就好像突然有了铠甲也有了软肋,他感觉自己此刻就软弱的像哭了似的。
“我喜欢你。”林洛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