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一块界碑上写了三个大字:剑南道。那驱马车的姑娘对车中贵人如是说道:“公主,已入蜀中剑南道。”
“这么说,明日就能到清凉山了。”
“是。”
“沈姐姐消息灵通,恐怕我们的行踪也是清楚的。”
“公主,传闻十四秘书仅有十四页,但是每页都有一个内功心法,十四种心法各有玄机,如尽数参悟,庸者也能窥见武圣之门。”
“废话这么多,不就想让我留着十四秘书吗,可沈姐姐暗中助我雪国多次,总不能为了本破书,坏了我们的情分。”
“我听公主的,那这次清凉山之行,公主有信心吗?”
“小莲,你觉得那帮老道士的剑厉害,还是我的比翊戎华厉害?”
“公主的本命武器比翊戎华可是国师以命博来的,比翊戎华的厉害是世间武器不可比拟的。”
“只是听说清凉山有个三十出头的道士,天赋异禀,剑法超然,挺想会会他的。”
“快到驿站了。”小莲望见了一个看起来挺大的镇子。
车队一行不紧不慢的前往入剑南道的第一个镇子。
夏日即到,暖阳初照,清凉山上好一副花开遍地的好景色,石块铺就的山路两旁绿草茵茵,松竹绕山而立,颇有风骨。循山路看去,一个相貌俊俏的年轻人悠然自得的踱步前行。
他就是李秋澜!
李秋澜身穿蓝白相间的衣衫,头发冠起,潇洒俊逸。自从前些天横跨五境以来,先是在南柯上师的帮助下气走丹田以养武魄,又上洗剑庐由三位长老亲授剑诀,此刻他独自一人出现在剑南道清凉山,难不成又是学武来了?
“你是何人?”
山间幽幽小道突然传出一个稚嫩孩童的声音。
年轻人看了一眼前方小径与身后来路,确实无人,便闭目以神识探查,感知到有一个孩童在他的斜上方山坡之上隐藏,想来是这清凉山的小道童,“长安李秋澜。”
“那位横跨五境,夜里将金光射到云天上的世子爷?”
“……是。”李秋澜摇摇头,坦然一笑,看来他跨了五境的事情这天下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那孩童这时从山坡一跃而下,轻轻的落在李秋澜面前,他眼神扫视李秋澜上下打量着,“衣服不错,人也好看!”
被一个孩子夸赞,李秋澜心中喜悦不已,毕竟小孩子嘛讲话只凭真心,李秋澜上前一步,与那孩童并排于石阶,“看你打扮,是这山上的道童?”
“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李秋澜略有疑惑。
“我是打小就被老道士捡回来的,他收我为关门弟子,所以按照辈分许多年长许多的都要管我叫一声小师兄。”
“原来是这样啊。”
李秋澜与小道童并肩而行。
“哎,我叫智心,你就管我叫智心小师兄吧。”
小道童一本正经的说出自己的名字,他眼神里满是认真,就那么盯着李秋澜看,看他是不是诚心尊敬自己。
“智心小师兄。”李秋澜微笑称呼,并用手抚摸了下小道童圆嘟嘟白白嫩嫩的小脸。
智心立马推开李秋澜的手,流星小碎步跨上好几个台阶,“世子爷,其实是师父让我一早来等你的,你大哥给山上送了信,让我们尽力帮你,但很不巧这几日会有别的贵客来访,所以你的事得先放一放。”
“无碍,在下冒昧叨扰,本就不该,既然清凉山上有客人,我自当悉听尊便。”李秋澜不愧是官家出身,说话之间就显的很有礼貌的样子。
二人边走边聊,一路欣欣然来到清凉山道观门前,值得注意的是门口居然拴停了好几十匹马与一顶白玉色的马车,正当李秋澜疑惑,猜测中原哪家的豪门可以有如此的排场以及这么奢华高调的马车时,小道童说话了。
“贵客来了!”
清凉山,道观之内,那四四方方的石砌平台上站满了人,他们身穿白衣,身背白色长剑,多是皮肤白皙的漂亮容貌,看来不像是中原人士。其他道观的弟子们就显得土里土气,虽着统一道士练功服,但气质这一块儿就输的死死的。
二人走过来,智心小跑向平台最里侧,那一头白色长发的老者身旁,然后对所有人行礼,“师父,掌教,几位师叔伯,你们要我接的世子来了。”
一个半百老人精神抖擞,站在最前,应是掌教,右边的老人想来就是智心的师父,李秋澜上前,身子略弯,双手交执,“拜见掌教,各位长老。”
“参见二世子。”
总之俗世之人,免不去这一番客套,只是孰不知他们却冷落了那远道而来的贵客。一位白色软甲的剑士拔出身背长剑,以剑指向清凉山众人,傲慢说道:“牛鼻子,该谈谈我们的事了。”
清凉山掌教真人无奈摇头,向前走了几步,身后其余人都是皱紧了眉头,好像在为他们的掌教担忧。
“诸位远道而来,我道观已经备好客房,供大家休息观山。”
“别岔开话题,我说的是十四秘书。”那软甲剑士目光凌厉瞪着清凉山掌教。
“……十四秘书是我中原武道前辈呕心之作,岂是你们可以觊觎的?”掌教拿出应有的气势出来,不惧来人。
只是听完清凉山掌教的话,一旁站立良久的蒙面公主却笑了,笑的清脆动听,似银铃一般,“怎的,你们就可以据为己有了吗,十四秘书好像一直是我沈姐姐藏着的东西吧,你们骗来还真不打算还了?”
掌教自然知道这位公主口中的沈姐姐是拈花楼主沈珺琀,只是在之前他却怎么也没想到沈珺琀居然和异国公主亲如姐妹,而且看这公主来势汹汹,似乎不是可以轻松搪塞的,“东西若是沈珺琀的,她自会找我来要,你们要的话,?在下恕难从命。”
“呵呵。”脸上略有韫色的雪国公主轻笑一声,“看来今日这清凉山是免不了一番打斗了!”
公主话毕,先前剑指道观掌教的那名软甲剑士腾空而起,是向前越出,临近道观掌教时停下站定,他反手执剑双手交互行抱拳礼,“听闻清凉山弟子剑道造诣极高,请掌教派人与在下切磋一二。”
“太猖狂了。”闻见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众人望去,一名清凉山弟子飞入场中,“掌教座下二弟子宋青竹前来讨教。”
宽敞明净的石砌平台上,二人对立场中,双方目光透露杀气,气场全开,不同的是软甲剑士剑尚在鞘中,而掌教座下二弟子上来是就已经拔出剑来,他向对方行礼,以示客气,“在下宋青竹,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对于宋青竹的问话,那软甲剑士爽朗一笑,但在清凉山的道士们看来却十分反感,他想了一下,对着宋青竹道:“我啊,不过是公主殿下的小护卫。”
很明显,这所谓的雪国公主殿下本就是上清凉山找麻烦的,他宋青竹该客气的也客气到了,现在人家毫无示好之意,那便剑上较个高下。
“请赐教!”宋青竹眼神如箭,剑如星芒,风驰电掣,迅雷即到,他的剑快过了风,那风只是吹起软甲剑士头发的一瞬,剑就到了软甲剑士的面前。
软甲剑士不慌不忙,持剑护在身前,握着剑的一手以大拇指拨出剑来,剑刃出鞘一半,恰好抵挡对方来剑,剑锋与剑身相撞,火花溅出,宋青竹抽回长剑,再一式横扫而出,剑划出之际,软甲剑士向后弯下身形躲过,显得很是轻松,但他起身时宋青竹下一剑招又突然而至。
一连数十招下来,宋青竹的剑都被软甲剑士躲过,且到现在为止软甲剑士的剑还在鞘中,一边的公主殿下及众人饶有兴趣的看着,而清凉山掌教和几位老道却为宋青竹捏了一把汗。
“青竹还是太年轻了。”智心的师父老天师低估了一句。
掌教亦说:“他太过着急,被对手窥见出招先机,每每都能预判他的下一招攻向,其实还未开始,宋青竹就已经输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宋青竹的一番连招,总能被软甲剑士躲过并克制,但宋青竹就算恼羞成怒,却也毫无办法,他就像是个过于顽劣又逃不出大人手掌心的孩子。
看到自己师弟被软甲剑士戏耍,早在一边观察良久的清凉山大弟子飞跃入平台,一剑劈下分开二人,然后拽着宋青竹肩衣将他拉回一旁。
“大师兄,你让我砍了他!”宋青竹愤愤不平,还想上去再打上百十回合。
大师兄拦住,瞪了他一眼,“下去!”
眼见宋青竹小声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自顾自低头走了下去,作为大师兄的清凉山大弟子白枫,他面朝那软甲剑士。“清凉山白枫,请。”
白枫右手持剑,左手做出请的手势。看来气场越大的人越懂得如何逼迫对方出手,果然那软甲剑士不知怎的竟把剑拔了出来,他脚下一蹬,一剑刺来。
剑气突出,杀意凌然,白色剑气赫然而至,白枫撇嘴一笑,他单手将剑鞘插入石砌平台,单手拔出剑来,对着那转瞬即到的凌冽剑气,向前竖劈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