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家具城,穿过商场一楼的化妆品专柜区域,妆容精致的销售小姐招揽生意,招呼我说:“先生,买香水吗?”
我停下来,说:“给我来一瓶吧。”
“来,这边请,您看看想要哪一款?”
我说:“对不起,我赶时间,你就给我来瓶你们这个月销量最好的吧。”
“先生真是个痛快人,这个月的销售冠军是这款‘毒药’。”
还有给香水取名叫“毒药”的。
“这名字取得好,要的就是‘毒药’。”我说。
拎上“毒药”,我健步如飞走出商场。
我打车来到酒店,进到三楼餐厅,没有找到娜娜,给她打电话,她叫我等一会儿,半小时后,她打电话来让我到酒店房间找她,不等我说话,电话就挂了。
我愣了半晌,好吧,已经来了,今天就再依她,按她的要求做吧。她早已习惯了说一不二。
按我的想法,我不想再和她呆在一个房间,只想吃个分手饭,送个礼物,然后告别,各奔东西。
我仍然无法跟她说:“不。”
我一拳砸在自己另一只手的巴掌上,自己承受了自己心里的恼火。
我找到房间,娜娜从拉开的门缝往外看,见没有别人,一把把我拉进去迅速关上门。
娜娜的身体像一道白光,晃得刺眼。
她开了门之后,扭头向床走去。
“我下午睡了一觉,睡得不想起了,来吧,陪我再睡一会儿。”
“现在都几点了,该吃饭了。把衣服先穿好了,吃了饭在说。”
“就要先睡,你把衣服脱了。”娜娜下命令了,她侧着身子,头用胳膊撑住,懒懒地躺着,“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却又不想。
人就是这么矛盾。
“我先去洗个澡。”我把香水的礼品袋放在床头柜上,转身进了卫生间。
我坐在马桶盖上,不想脱下我的新衣服。
我想到小雯,好像又听见她“华哥、华哥”地叫我。
她才是我的新生活,天真的、纯粹的、热烈的,让我感到被尊重、被关爱的。
我的心能够感受到她的心,如果我请她做我的女朋友,我想她应该不会拒绝。在我跟她开始约会之前,我必须要结束这段关系。
“嘭嘭嘭,嘭嘭嘭。”娜娜在敲卫生间的门,“真是的,关什么门呀!”
我把门打开,娜娜兴奋地扑进我怀里,胳膊搂住了我的脖子,高兴地说:“那香水是送给我的吧?你闻一闻,好闻吗?你怎么知道我想买这款香水,好贵的呢,你真爱我!”
娜娜抱着我的头,要我闻她喷在耳后的香水。大概挨得太近,浓烈的气味刺激了我的鼻子,“阿嚏!”我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对不起,我可能对香水过敏。”
娜娜嗔怪说:“瞧你那点出息,就你毛病多。怎么衣服还没有脱?磨磨蹭蹭的,干啥呢?”
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帮我。
我只能乖乖地任她摆布。
淋浴水洒之下,娜娜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我感觉自己像是她的**。她根本不知道,也不关心,我想要怎样。
大概她一直坚信把自己给我,就是对我最大的仁慈和恩惠。
可是我不再是二十岁,岁月蹉跎,十五年过去了,许多有形无形的变化在发生。
刚开始,是因为有爱,任由她主宰我的生活;
后来,是无暇顾及其他,得过且过。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爱已经变质了,变成了欲罢不能的恨意,恨她,更恨我自己。
我想要开始光明正大的新生活,我有男人的自尊,我有我的要求,我也想要别人来满足我。
我将心里积蓄的愤怒撒在她的身上,不是憋着这口气,我几乎不能。这个蠢女人,根本分不清爱和恨,她只想在机械的刺激中获得释放,在肌肤相亲中得到暂时的慰藉和充实。
从愤怒而来的力量带给她强烈的刺激和兴奋,她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感觉很奇怪,有多痛苦,就有多享受。
当她终于发出满足的叹息,我在心里跟她说:“记住这一刻吧,再见了,娜娜。”
我筋疲力尽,昏昏欲睡,这时娜娜却精神百倍,容光焕发。
“起来,起来,人家饿坏了,该去补充能量了。”娜娜拽我起来。
看在最后一次的份上,我再忍了,勉强起身找到衣裤穿好。
“哇,这套衣服看起来不错嘛,挺精神的。”心满意足的娜娜留意到了我的衣服。
“嗯,旧衣服不能再穿了。”我说。
“等我有空去帮你买新的。”
“不用了,已经买好了。下去吃饭吧。”
“走,给你好好补一补。”娜娜又想起什么,“哦,等我一下,我补个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