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冉暗自欣喜，他接触过很多客户，但像令狐素琴母女俩这样只看了一套房子就下定金的还是第一个。
这笔生意做的太容易了。
之后，小冉跟母女俩交代了首付款的事情。
“小冉，你看，定金，我们已经付了，这套房子，我们肯定要买，拆迁补偿款要不了多久就会下来，到时候，我们一次付清。你看行不行。”
“这不行，我们是正规的中介，一切都要按照程序来，签订二手房买卖协议以后，你们就要付中介费，房子过户的同时，你们要付首付款。”
“中介费是多少钱？”
“我们按照一点五收，总房款乘以一点五，是四万多块钱，我们可以优惠一点，只收四万块钱。”
欧阳向前所言非虚。
“你们付了首付款之后，买家才会将产权过户给你们，剩余房款结清以后，买家才能把房子的钥匙交给你们。”
“我们能不能提前住进来，你是知道的，槐树街的拆迁八月十五号结束。”
“这，需要你们和卖家商量，但必须在交了首付款以后。”
“首付款是多少？”
小冉从抽屉里面拿出计算机算了一下：“首付款是六十三万。”
“房价能不能再少一点？”
“现在，玫瑰花苑的房子这么好卖，卖家肯定不会降价。我可以替你们说说，但我担心高女士会以现在的价格买下这套房子。”
“行，那就按照现在的价格算。小冉，我们还想问一下，首付款一般是在什么时候付呢？”
“一般是在签订协议之后半个月——最少半个月——在产权过户的同时付首付款。”
“为什么要半个月呢？”翁秋菊想验证一下欧阳向前是不是说了谎。
“协议签订之后，还有很多程序要走，半个月是最少的——最少要半个月，具体得时间要看具体得情况。”
大家应该知道令狐素琴和翁秋菊接下来会做什么了。
筹钱。
对了，母女俩想的全是筹钱的事情。
走出中介以后，母女俩直接去了翁海棠家——母女俩又有了新的想法。
欧阳向前正好也在家。
母亲和妹妹的光临，使翁海棠心里发毛，她们这时候来，一定有要紧的事情，而且，她们的事情也一定和房子有关。
翁海棠暗自思忖：还真让欧阳向前说着了。
欧阳向前朝翁海棠使了一个眼色，翁海棠这才定下心来。
夫妻俩在厨房里面忙了半个多小时，弄了两荤三蔬一汤，欧阳向前还到卤菜店买了一盘牛肉。翁海棠和欧阳向前在吃上从来没有亏待过翁家人。
一楠不在家，她现在正处在博士论文答辩阶段，一楠已经受聘于一家在上海跨国公司，由于公司业务太繁忙，一楠一边进行论文答辩，一边工作，如果不是论文答辩，公司打算派她到美国总公司去参加一个会议。
这些情况，欧阳向前和翁海棠一直没有跟翁家任何人说。
令狐素琴也发现一楠不在家：“海棠，一楠呢？”
翁海棠望望欧阳向前：“一楠到上海去了。”
令狐素琴端起碗：“向前，我和秋菊有一件事情想跟你们商量一下。”令狐素琴终于愿意直接和欧阳向前谈问题了，经过之前几个回合以后，令狐素琴终于发现女儿海棠的影响力正在逐步丧失，在欧阳家，女儿不做主。
欧阳向前用备用公用筷夹了几块牛肉和鸡块放进岳母大人和翁秋菊的碗中：“妈，什么事情，您说。”
“秋菊在玫瑰花苑看中了一套一百二十多平方房子。首付款要六十几万，你们买房子的钱能不能先借给六十万给秋菊啊。拆迁款一下来，我们就还给你们。”
欧阳向前和翁海棠面面相觑。
果然不出欧阳向前所料。
“就是挪一下，八月中旬——最迟八月底，我们的拆迁款就下来了。”翁秋菊道。
欧阳向前暗自发笑，这岳母大人和翁秋菊太执着了，她们竟然还盯着他们不放。
欧阳向前的判断果然准确，令狐素琴和翁秋菊以为欧阳向前已经拿到房款——最起码是拿到首付款了，按照欧阳向前房子的面积看，首付款应该在六十万块钱左右。
这就是他们问小冉首付款一般是在什么时候给卖方的原因。
“妈，你以为卖房子是菜场买菜啊！”翁海棠有点不悦——她有点生气：母亲和妹妹租她家的房子不成，又想买她家的房子，碰了两次壁以后，现在又来借钱。
“卖菜和卖房子不都是卖吗？”令狐素琴沉着脸道。
“我们的首付款至少还要半多月才能到位。”欧阳向前道，
其实，王玉林的首付款已经打进欧阳向前的卡里了。
“我们已经找中介打听过了。首付款一般是在签订协议后半个月左右就付，我估摸你们的协议已经签半个多月了。”
令狐素琴也不是一个吃素的，心里面没底，她是不会跑到欧阳向前家来的。
“按照正常的程序，确实需要两个星期，在这两个星期里，银行要验证买房的贷款资格，如果买方提供的资料没有问题，银行才会同意把钱贷给买方，很多人要申请好几次才能拥有贷款的资格，银行的钱是不会随便贷出去的，银行也要防范金融风险。王玉林有一个资料有问题，银行把他的申请退回来了，王玉林已经回老家补充资料去了，办补充资料要几天，重新审批还要两个星期。”
“不错，首付款一般是在签订协议后半个月左右付，最少是半个月，最多就很难讲了。”
“银行审批和姓王的付首付款有关系吗？”翁秋菊道。
“关系大了去了。只有在银行批准了贷款资格以后，王玉林才能把首付款给我们，如果银行贷款资格通不过，这笔交易就得终止。”
母女俩再次在欧阳向前和翁海棠面前碰了壁。
令狐素琴还不死心：“向前，海棠，立义也想在玫瑰花苑买房子，可拆迁款什么时候下来，我们不知道，如果你们的钱拿到手的话，就先挪给秋菊和立义应应急。”
翁海棠望了望欧阳向前，还真让欧阳向前猜对了了，立义也想把拆迁补偿款变成房子，他已经有两套房子，有必要再买房子吗？
“立义已经有两套房子，为什么还要买房子呢？”
“他想再买一套房子自己住，他的年龄还不算大，国栋毕业大学以后，他还想再找一个女人。以前买的房子给国栋将来结婚住。”
翁立义想的非常周到啊。
令狐素琴和翁秋菊想的也很周到。
“房款到手以后，除去还别人的钱外，剩下的钱，我们要给一楠。”欧阳向前想一次性把话说到位。
“给一楠？一楠是研究生，还是博士生，将来工作肯定不差，收入也会很高。”
“博士生听起来很好听，现在研究生很多、博士生也不少，工作并不好找，一楠应聘一家公司，竞争非常激烈——人家根本就不把博士生当一回事，其实，我们夫妻俩想让一楠到美国留学深造——我们不想让孩子受这份洋罪。”
“一楠已经是博士生了，还要深造？你们的心也太大了吧！”
“做父母的不都是为孩子考虑吗！我们不为她考虑，谁为她考虑呢？”欧阳向前有意刺激一下岳母大人，“学无止境嘛！孩子勤奋好学，心气高，我们做父母能不支持她吗！”
“这也是翁海棠的想法，孩子到国外走一趟，回国以后，工作比较好找，但一楠不愿意，她想办一家公司，她不愿意离开我们，这孩子对我们的心太重，我们之所以这么急卖房子，除了还同事的钱，这才是主要原因，一楠办公司急需一笔钱。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不能不为一楠谋划，本来，我们是不想说的，既然你们提到那笔钱，我们就不能不说了。”
“一楠已经很优秀了，你们还要折腾，依我看，差不多也就得了。”令狐素琴道。
“一楠办公司，不是眼面前的事情，你们可以先把钱挪给我们先买房子，不会耽误一楠用钱的。”翁秋菊道。
“那家公司聘不聘一楠，也就这几天的事情，无论是一楠办公司，还是出国深造，说用钱就用钱。可我们卖房子的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手，我和欧阳向前都急死了。妈，秋菊和立义急需用钱，我倒有一个办法。”翁海棠道。
“什么办法？你快说。”
“立义可以把单位分的那套房子卖掉，那套房子位置好，房子肯定好卖。既然是急用钱，那就稍微便宜一点，买的就会快一点。”
翁海棠实在憋不住了，立义有一套空置的大房子，却想租海棠家的房子，自己有一套出租的房子可以出售以解用钱之急，却想借海棠家卖房子的钱。既然母亲和妹妹不知道反省自己的问题，翁海棠索性提点她们一下。
“这可不行。”令狐素琴道。
“为什么？”翁海棠道。
“立义打算让我去住他单位分的房子，拆迁以后，我总要有一个落脚生根的地方吧！”令狐素琴也是一个撒谎的高手。
在令狐素琴的口中，翁立义俨然是一个大孝子。
令狐素琴、翁秋菊和翁立义父子俩是永远都分不开的四个人，翁立义父子离开翁秋菊，连一顿饭都吃不周全，一件干净衣服都穿不上身，而翁立义和翁国栋父子俩又是令狐素琴和翁秋菊母子俩的心肝宝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