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公安继续耐心地说,眼前的两位嫌疑犯都只是小女孩子,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她们造案之前,他没有理由对她们行驶威胁、强迫而达到逼供的手段,“如果你们没有听清楚的话,我可以重复一遍。我再问你们一句,在伤者坠楼前,你们有没有在场?”
“他,是他自己,站不稳,摔下去的。”攸林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动,她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扣在一起,手心流的全是冷汗。
“那么说,你们当时是有在场的?”公安的眼中突然闪过一点亮点,他觉得自己离线索进了一步。
“我……”攸林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声音已经颤抖到极点了,不能再说话了,她告诉自己,要不然就会被看出破绽的。
“你们既然有在场,为什么不去救他?”
攸林心想,既然要演戏,就演个彻底吧,反正看攸舞的样子也没有打算要揭穿她的意思。“我当时是有过去救他。”公安突发正神地听,生怕错过一丝线索,“但当我回过神拉他的手时已经晚了,我也差点掉下去,是姐姐救了我。”攸林看了看攸舞。
“喔,你们说的话我会认真参考。不过在证据没有出水之前,你们还是要继续被拘留,所以先委屈你们几天。”
攸林加速的心跳终于可以得到一丝的平静。攸舞的眸子里脑海里涨满了“硫酸”二字,一样的情节、画面,不知道被她重复回忆了几千次。她一再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一想到妈妈那张绷紧了纱布的脸,她的头就会出奇地痛。
为什么苏雯看到妈妈的眼睛素描画就会抓狂?苏雯流露出的赤裸裸的恐惧,到底暗示了什么东西?她在恐惧些什么?一双眼睛怎么会让她如此恐惧?更何况妈妈离开人世已经八年了,苏雯和妈妈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又怎么会看得出爸爸画的是妈妈的眼睛。难道苏雯对那双眼睛非常熟悉,记得非常深刻?为什么当攸舞学妈妈的温尔一笑时,苏雯会暂时性精神崩溃?为什么苏雯会在精神崩溃期间一直念叨“硫酸”?还有苏雯到底有什么理由会对丈夫死去的前妻怀有这么深的仇恨?她是想掩饰自己心中的某种不安,还是……一连串的问题瞬时在攸舞脑中炸成一团混乱。
苏雯蹦着答案来了,她闯进学校的监视管理房。她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一个保安出现,心中不免生了一些疑虑。她轻轻推开门进来,房间里有点阴森森的味道,刺骨的凉让她顿然有了莫名的恐惧,阴森森的房间,让她很轻易就联想到当年安放攸舞妈妈的太平间,一样的阴森森,一样的冰冷。“该死,怎么不开灯?”苏雯摸索着周围的墙壁想寻找一个开关。
“楚,夫人。”
突如其来的话语,把苏雯吓了一跳,“谁?”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房间里,瞬时,她的头顶开起了多盏的灯,在与她相隔不远之处,一个中年男子背对着她坐在沙椅上翘起二郎腿,“是我,怎么,来往那么多年,才不见几天,就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啦?问得跟仇人似得,还是你在怕什么?”
“你……”苏雯又气又心虚地看着校长。
“哈哈哈哈……”校长意味深长、重重地笑了几声,“我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我把保安都撤了,这里只有我,很安全,没有人会看到你的宝贝女儿的秘密。”
“你知道怎么回事?”苏雯和校长毕竟是有多年的合作交情的,学校能支撑得这么久,苏雯的股份也算有一定的功劳。
“你的宝贝女儿。”校长欲言又止,留下一点让苏雯准备的空间。他重播了视频:攸林气急攻心,狠狠地退了张原进一把,“楚——攸——林”校长压低音调拉长声音。他按下停止播放。
“真的是……攸林。”苏雯的心头涌上微微的紧张感,这份情感里,没有带有对女儿的责怪,这就是她宠攸林的限度。
“但是,你的另一个女儿。”
“怎么?”
校长撤销暂停,在攸林快坠落的时刻,苏雯放生大喊:“不——”“别急!”校长用命令的口吻对苏雯说。音落,攸舞拉住了攸林,攸林顺利脱离危险。
“楚……楚攸舞?”此刻的苏雯真的是百感交集,即说不出是对攸舞的感激还是对攸舞的憎恨。但是,不管她现在以前或者以后对攸舞持什么态度,攸舞救了自己唯一的女儿,是个不争的事实。“你想怎样?提个价。”
“哈哈哈……”视频前头,传来校长浑厚的笑声,“楚夫人果然是个爽快的聪明人。”校长目送别处,“可是你你否定了事实也没用,这里的录像是归警局管的。”
“那怎么办?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女儿去坐牢?堂堂楚家大小姐去蹲监狱?”
“别急,”校长再次压低音调说,“听说过替罪羊的故事么?我把视频的清晰度压损了,所以看不怎么出来,你可以找一个人代替啊。”
“代替?有谁会那么傻?”
“呵呵呵呵,别人不会那么傻,但是我知道你家,还有一个女儿啊。”校长看到苏雯脸上的不愿慢慢流露出来。
“怎么?心软啦。办不成,只好由你的宝贝女儿坐去了。她现在还是未成年人,顶多在监狱呆个两三年的。再说你们楚家的势力公安也不是不知道,加他一些钱可以缩小很多时间的。只是我不知道你的宝贝女儿会不会就此在心理烙下阴影,而且待到她出来后的前途也不一定光明。楚夫人,好好想想吧。校长端起手腕瞄了眼手表,估计再过半个小时,警局的人就会来这里要我交原片了。”
好好想想,找谁来当这个替死鬼。校长的话语一追回荡在苏雯的耳际,在楚家的房间里,苏雯不停地想,难道只有攸舞才合适?可楚攸舞刚刚才救过攸林,这么做,妥当么?苏雯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同样的录像播放在三个人的面前,画面虽然不清晰,但很轻易就能看出是攸舞和攸林的背影。攸林哆嗦着身体想,这录像,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