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上一次相见还是散着一头黑发的女子已经把头发用白色丝带束了起来,一袭黑衣,腰间还束着一条紧致深蓝色腰带,眼中多了几分成熟,鼻梁似也更加秀挺,还是一如既往的肤白细腻,样貌清秀无比,如若她真的是一名男子,估计也会勾走不少少女的心吧。
莫子寒就这样盯着她,似乎也看的有点出神。
“卑职参见丞相大人。”
凌容雪压低了声音,表现出一副男子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向莫子寒行礼。
身旁的青竹刚刚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听到她家小姐说“丞相大人”这四个字,才回过神来,赶忙行礼。
“免礼,不用如此拘谨。”
莫子寒边说着边挥了挥手,示意凌容雪坐下,但是凌容雪好像并没有领情,反而继续站着。
“卑职怎敢与大人平起平坐。”
凌容雪说的头头是道,虽看似是主子和下人之间的尊卑礼节,但更多的还是她在生莫子寒的气,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旁边的明焱有点看不下去了,觉得她有点不知好歹,刚想上前教育她几句,就被莫子寒阻止了。
莫子寒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倒也没生气,反而以笑对她。
“今日怎么打扮成了这副样子?”
“卑职既然要做大人的贴身侍卫,又怎能还像之前的女儿家模样,会引起别人的误会的。”
“小姐?”
青竹听到“贴身侍卫”四个字,好像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这件事,凌容雪从未向她提起过。
凌容雪和莫子寒几乎是同一时刻看向了青竹。
“这位是?”
“回大人,奴婢是我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唤作青竹。”
莫子寒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那你以后也跟着你家小姐一起搬来府上吧。”
莫子寒云淡风轻地说完要说的话之后,又拿起桌上的酒杯品尝了起来。
“不行。”
凌容雪担忧地看了一眼青竹,极其坚决地拒绝道,她连自己的事情都没这么拒绝过。
而莫子寒,身为慕国丞相,至今为止,更是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决定,稍有不悦地微微皱了皱眉头。
“小姐,虽然青竹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青竹只有一个请求,小姐去哪里,青竹就去哪里。”
凌容雪自小就是一个善良之人,对下人也从来没有那么多的礼节,都是跟亲姐妹一样,青竹当然不愿意离开她。
凌容雪心疼地看着青竹,仿佛看见了她眼中泛起的泪光,其实她也想让青竹跟着自己啊,一个人在外,也好有个照应,但就是害怕莫子寒会乱来。
沉思了一下,凌容雪又重新看向了莫子寒“若是如此,卑职只有一个要求,还请大人答应。”
“说来听听”莫子寒又不是冷酷无情之人,他最看不得姑娘在他面前哭了。
“青竹跟我一起去,但是大人不得对她有非分之想,待她年纪到了我会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凌容雪清澈的眸子里是异常的坚定,好似不允许任何人拒绝,但她却不知道,莫子寒的心里早已乐得不行了。
“可以啊,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动,但是你,那可不一定。”
莫子寒邪笑着站起身,用他那勾人的眼神看着凌容雪,他的风流可不是人们传着玩的,但是再风流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底线,也懂得做事的分寸。
“片刻之后,会有丞相府的马车去将军府接你,你收拾收拾今天就搬过来吧。”
莫子寒的语气虽是正常,但总是感觉夹杂着几分笑意,随后离开了广聚阁。
凌容雪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装扮,早知道这么简单,她就不用特意打扮成这个样子了,很是不满地“切”了一声,带着青竹回了将军府。
她好像并没怎么在意莫子寒说的话,又或许是刚刚根本就没仔细听莫子寒讲话。
回到将军府,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全副武装的凌容轩。
“大哥,你要走了吗?”
凌容轩看着男子装扮的凌容雪,他自然知道她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心疼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又无奈的点了点头。
“大哥要回去训兵了,不能让戎国有一丝机会。”
凌容轩是慕国著名的戍国将军,戎国是慕国的西邻国,虽不大但却有几分气力,皇帝北冥戎野心不小,一直想攻下慕国,但也受不住凌容轩的抗战,屡次战败,后来也慢慢的稳定下来,可能是被打怕了,也可能是在积蓄更大的力量。
凌容雪眼泛泪光,点了点头“大哥,谢谢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不必担心我,我是一个将军,战场就是我的家,只是你,日后可能要受苦了。”
是啊,从小在将军府长大,被整个将军府的人都捧在手心里,而眼下却要去给别人当贴身侍卫,还是一个出了名的浪荡之人,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凌容雪就算有千万个不愿意,那也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后果,她的家人已经为她做了很大的牺牲了,她没有脸面再去要求他们做什么,剩下来的路,只能靠她自己走好就行了。
“大哥不必担心我,我不会受别人欺负的,我们还是要时常书信联系。”
凌容雪说着渐渐笑了出来,他们的爹娘也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一脸的不舍,一脸的担忧。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他们的孩子还是去做如此危险的事情,每次分别都甚是痛心。
一起送走了凌容轩,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送凌容雪。
凌凛和左凝婧一下子送了两个孩子,恐怕心里也是极为难受的,但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安慰自己,孩子出去闯荡闯荡也是极好的。
凌容雪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最后只带了青竹一个人,上了丞相府的马车。
推开帘子回望,看着慢慢消失的爹娘,看着渐渐模糊的将军府,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大家都知道这是丞相府的马车,也都知道里面肯定坐了不一般的人,但却好像没有几个人愿意特意去讨论这里面是谁,这又是在干什么。
除了凌容雪,谁又能真正理解其中的感受呢?
她缓缓地放下帘子,从眼角滑下一滴眼泪,又随手赶紧抹去,抿了抿嘴唇,无论以后发生什么,她都要坚强勇敢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