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煊年间,前朝皇帝驾崩,最小的皇子也就是太子宇文慕辰受遗旨登基,年仅十六岁,太子妃上位为皇后,丞相莫子寒辅佐朝政。
新帝虽年轻,但也从小学习史籍,对先帝处理政事耳濡目染,再加上有通晓古今的丞相辅佐,慕国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
新帝登基已有一段时日,选秀之事也慢慢提上日程,按照规定,文武百官家的适龄女子均要进宫参加选秀,当朝大将军唯一的女儿自然也逃不了。
“爹,您找女儿是有何事?”
凌容雪从府外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只见一袭黑衣,炯炯有神的眼睛中透露出一股英气,脸颊旁还有一滴汗珠滑下,似是刚刚练功结束。
“你这孩子,能不能学学平常女儿家,做做女红,秀丽端庄,你可倒好,整天打打杀杀,哪里有点女孩儿家的样子。”
说话的便是将军府女主人,大将军凌凛的正妻左凝婧,也是凌容雪的嫡母。
大将军凌凛娶了一妻两妾,正妻左凝婧为其生下一子,名为凌容轩,一妾柳幻月为其生下一女,名为凌容雪,二妾苏瑾瑟为其生下一子,名为凌容风。
凌容雪的生母柳幻月在接生的时候难产而死,好在凌凛的妻妾都是通情达理且大度之人,不仅不针对这个家里唯一的女儿,还对她甚好,视为己出。
“娘,大哥都已经成了战功赫赫的戍国将军了,我自然不能落后。”
凌容雪在左凝婧面前收回了刚才的英气,小鸟依人一般地挽着她的胳膊,撒着娇。
凌容雪的生母在生下她之后就逝去了,一直都是左凝婧抚养她长大成人,她也是一个知书达理、懂得感恩的人,便是拿左凝婧当生母看的,对其孝顺谦逊。
左凝婧最受不了凌容雪跟她撒娇,笑得眉眼盈盈。
“你大哥身为男子,为国家建功立业是应当的,你一个女儿家,学好三从四德,通晓琴棋书画就够了,整日这样像什么样子?”一直未说话的凌凛开口了。
凌凛不愧是慕国大将军,管教孩子向来严格,凌容轩从小就对他毕恭毕敬,可谓言听计从,所以才有了著名的戍国将军。
而凌容雪非常不喜欢听他的教导,每次都像是在听废话一样,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所以她只听左凝婧和凌容轩的话。
“好了,新帝登基已有一段时日,三日之后便是登基后的首次选秀,按照规定,文武百官适龄女子都要进宫,你也到年纪了,准备准备三日后进宫吧。”
凌凛拉回了今日谈话的主题,但是他知道他的女儿喜欢自由,喜欢习武,肯定是极不愿意进入那皇宫,然后一辈子被困在那里的,所以他的语气极为强硬,不容许任何人拒绝。
“爹,女儿不要,当今皇上年仅十六,且相貌平平,女儿大他两岁,怎么能...”
“住口,你可知你刚才的话被外人听到了是要死罪的?既然是皇上要选,就没人能拒绝,不必再多说。”凌凛打断了凌容雪,狠狠地抛下几句话之后甩袖而去。
看着凌凛坚决的背影,凌容雪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逃不掉了,他的父亲是出了名的大忠臣,不管是对前朝皇帝还是新帝都是俯首帖耳,更何况也没人敢违抗圣旨,她眼中的光似乎在这一刻黯淡下来,这一次,只有她自己能帮自己了。
接下来的三日,对于凌容雪来说犹如灾难一般,度日如年,为了表达自己的抗议,她三日未出闺阁一步,也未曾进食一口,将军府的人都出马了,也没人能劝得过她。
她这三日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写了一封信给她在边疆驻守的大哥凌容轩,在凌家,最宠她的就是她的大哥了,她把她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三日后,皇宫外,文武百官家的适龄女子都装扮得甚是用心,每一个看过去都倾城倾国、国色天香,唯有凌容雪着一身朴素的浅蓝色长裙,外披一层白色纱衣,面部妆容也极为简单,不曾浓妆艳抹,但依然挡不住她天生的冷清与精致,谈不上美若天仙,却也楚楚动人。
进了宫参加选秀便都成为了秀女,大家都兴致勃勃地轻声浅谈着,唯有凌容雪脸上见不到一点喜色,反而是满面愁容,她正在找机会逃离这堆人群。
“吉时已到,请各位秀女随我进宫。”管事太监发话,大家瞬间安静下来,简单整理之后,踏入了那没有出口的深渊。
也正是在大家都急着整理自己的服饰和妆容时,凌容雪借乱离开了那群人,逃了出来。
但是这里是皇宫,不是她家将军府,这是她第一次来,根本不晓得东西南北,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跑到了哪里,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能跑一点是一点。
最后跑累了也不知道是到哪里了,只见旁边有一湾清澈的湖水,湖面上层层鳞浪随风而起,似乎将凌容雪的心情也抚平了不少。
四处张望后没有外人,她便在此地席地而坐,着实不像一个女子该有的样子。
“选秀之日,身为秀女,不去永和宫,可是要判死罪的。”
就在凌容雪刚放松警惕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男子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但是现下的情况,凌容雪哪里还有心思去欣赏这所谓好听的声音,早已在慌乱中随意爬起。
“谁,为何在此处偷听?”凌容雪警惕性地朝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一名男子从湖边柳树后走了出来,他身着一袭浅绿长袍,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腰间系一条白玉腰带,上还悬挂一块翡翠玉佩,似是有字刻于其上,从脚下瞧至头顶,高瘦的身材,立体的五观,魅惑的双眸,薄薄的嘴唇还扬着一抹放荡风流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