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暗自运转金光与全身各处经脉,想要再出方才那一掌。
且不说再次出掌定然不如刚才那般威力,若是妇女不像方才那样轻敌对待,自己的胜算几乎为零。
“唉,”
林青叹息一声,此时已无他法。
虽说初入江湖便身死,却有不甘,但行走江湖,有死有生,人人了然。
只是可惜,救不了车上的白衣女子。
微闭双眼,将金光流转全身。
这神秘功法实属奇特,运转之时竟不像拂风回雪那般外泄,使得衣衫无风自动,而是极其平淡。
仿若普通人闭眼冥想一般,只是隐约间,林青额头微微闪过一丝金芒。
妇女看着闭眼的林青一动不动,微微皱眉,经过刚才的一掌,她也不敢大意。
于是调转全身内力,汇聚于右手,这一掌恐怕威力极大,面前这位少年若是接不下,便必死无疑。
突然,天地间传来一声空灵嗓音。
“这第三掌由我来如何?”
妇女猛然抬头远望,看到远处树巅。
远处树巅之上,竟站了一位白衣男子。
“父亲!”
叶阳诺雪闻言一喜,惊声呼喊。
林青睁开眼回头望去,看到了远处的白衣男子,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便是《论武》中排名第七之人,千云宗宗主,叶阳拓城!
只见那叶阳城拓脚尖一点,竟以极快的速度向人群飞来,速度之快留下一道道残影。
片刻之间,竟已站在了巨大马车车顶。
叶阳拓城一袭白衣,年约三十,仪貌堂堂,负手站在马车上,用脚轻轻敲了下车顶,平静道:“赵汇,你可怕死?”
车内停息片刻,却并无动静。
叶阳拓城轻轻一笑,一股杀气流转而出,灌满整个山谷。
终于,车内传出了一声极度苍老了声音。
“兰儿,回吧。”
妇女闻言,怒目盯着叶阳拓城。
最终,妇女还是冷哼一声,高呼道:“撤退!”
赵汇带着人马缓缓远去,叶阳诺雪跳下马车抱着叶阳拓城,高兴呼喊到:“父亲,你终于来了。”
“可让你受苦了,”叶阳拓城温柔的抚摸着叶阳诺雪的头发,满眼宠溺。
“这一路来多亏了林青少侠,若是没有林青少侠,我可能早已被害了。”叶阳诺雪回头指着林青说到。
林青闻言,对着叶阳拓城抱拳颔首道:“晚辈林青,见过叶阳前辈。”
叶阳拓城对着林青抱拳微笑,说到:“这一路来辛苦林青少侠了,护女之恩,在下无以为报。”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林青点头道。
“方才对掌少侠已然受伤,快上车吧,我为你疗伤。”
林青点头,与叶阳拓城、叶阳诺雪二人同上马车,由青儿挚鞭,四人一同赶往青州。
马车上,叶阳拓城以内力为林青疗伤,半个时辰后,林青也然气息平稳。
叶阳诺雪见二人已罢,便将一路来的事尽数讲给其父亲。
听完后,叶阳拓城对林青说:“我本以为你是我姐姐派来护送雪儿的,既然不是,那便请少侠将你的家乡详细告知于我,至青州后,我立马派人前往,尽快将你的家人接到青州。”
“敢问前辈,这是为何?”林青疑惑到。
“那赵汇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少侠此次护我女儿回青州,我也定会护少侠家人。”
林青点头,对叶阳拓城重重抱拳。
一日后,一辆马车驶入青州,过了玄武城后便直上平顶山。
平顶山有万丈之高,山顶之处却并不高怂,而且一方平整,民间传闻古时有仙人到此一剑切开山头,故而得名平顶。
而那千云宗,便是建立在这平顶山之上。
四人爬上百节台阶,到达一块巨大广场之上,由大理玉石砌成,广场中央雕刻了一条栩栩如生的巨龙。
巨龙盘绕石柱而上,龙头向下俯视着入口台阶之处,龙口张开,嘴里突兀的含着一块三尺长的木盒。
叶阳拓城看到林青一直盯着那龙口的木盒,便解释道:“这木盒内藏有一把三尺宝剑,乃是我千云宗镇宗之物,自千云宗自创立以来,便从未打开过。”
“前辈都没看过是什么宝剑?”林青问到。
叶阳拓城微微摇头道:“始祖曾说过,此剑为千云宗镇宗之宝,镇三千魂,养三千人,蓄三千意,断三千尘,待得有缘人,三千剑归宗。”
“原来如此。”林青点头道。
绕过龙柱,便可看见一座玉石大殿,大殿气势雄伟,檐角精雕细刻着龙腾云之像。
大殿巨门之上有一块牌匾,上以草书写下“千云卧龙吟”五个大字。
行云流水,潇洒至极。
此时,叶阳拓城坐于殿前正中,吩咐一名长老前去幽州接林青家人之后,便安排叶阳诺雪带林青游览千云宗。
叶阳拓城为林青安置住处,林青不喜喧哗,便自己选择了千云宗后山的一处小屋住下。
林青入住以后,每日不忘练功感悟。
每日清晨,林青在院子里练功刚完,叶阳诺雪便会小跑过来,给林青送来青州特产的茴香。
叶阳诺雪不愿习武,倒是喜欢读书写字,林青也好读书,便每日与其交谈世间书卷怪诞。
日日如此,便让这二月时光匆匆流过。
三月春暖时,江湖上各路侠士云集响应,纷纷赶往青州平顶山。
林青初入江湖,在这云侠豪集的武林大会上恐怕难以取得优异的成绩,但若是能够目睹一番大家风采,也有万分裨益。
清晨,暖阳初升,林青将白发竖起,戴上纱帽,一袭白衣,赶往千云宗门口的巨大广场。
此时广场上已有数百人,有人是早已上了千云宗借住,有人还在匆匆赶来。
叶阳拓城立于正殿门口,一群白衣弟子负剑围着于其交谈,广场上人人为团而立。
“诸位!”
叶阳拓城对着广场上呼喊到,声音洪亮,气势磅礴,众人闻言噤声,听这天下第七人是有何要讲。
“诸位千里迢迢来平顶山,若是在下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叶阳拓城抱拳对着广场上众人说到。
“叶阳大侠!”一名来手持阔斧的粗狂大汉高呼道。
“我等一介粗人,也就不用你客套了,就说这一年前放出话来,说是通过这武林大会来选个什么武林盟主这一茬,恕在下孤陋寡闻的问一句,这武林盟主,一介散人可当得?”
叶阳拓城对着远处的粗狂大汉抱拳说到,“三年前江湖上突兀的出现了一封请帖,发到诸多侠士手里,便说这武林大会在我千云宗举办。
可三年前在下便说过,这封请帖并非我叶阳拓城所发,但既然大家都已聚集在此,便不得不的主持一番。
而一年前又有民间传闻说是通过武林大会选举武林盟主,从而一统江湖,也并非我叶阳拓城所提。
在下不过是做了个顺水推舟罢了,至于这武林盟主之位,诸位若是愿意,便也可以通过武林大会来选举。”
说罢,场上众人便是一阵喧哗,窃窃私语。
那大汉一介散人,无处交谈,便站出一步对着叶阳拓城,声音粗狂。
“叶阳大侠,你说的这我可不信,你这千云宗已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宗派了,若不是叶阳大侠召集,那天底下还是有谁有本事来定这武林大会的规矩?
我也知道,三年前听雪阁并未参加这武林大会,今年想必也是,莫不是那些道门佛家,不愿念经修仙了,大老远跑这儿来比武?”
说完,大汉斜眼瞧了瞧旁边高堂寺的僧人。
高堂寺主持闻言,微微一怒,却也并不反驳,闭眼参佛,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呵呵呵,”叶阳拓城轻声笑说。
“这位大侠,可莫要再冤枉我叶阳拓城了,在下说过,只是顺水推舟提供了住处与场所罢了,至于这武林盟主之位,在下也无意争夺。”
说完,场上又是一片喧哗。
叶阳拓城微笑着转头对着林青与叶阳诺雪二人轻声说到:“这武林盟主之位不过是众矢之的,江湖如此之大怎可能由一人统领,本就一个虚名罢了。”
这时,那孤身一人的大汉实在无处交谈,便双脚一踏跃到广场中央。
大汉对着场下数百人高呼道:“在下落阳山丘瓒,行路百里来这青州参加武林大会,各位英雄好汉,可有人上台和我比划比划?”
说罢,手提双斧一震,傲视台下众人。
不消片刻,便有一公子飞身上前,自报家门为江南周家谟,愿和大汉比划比划。
接着,二人便举手手中的武器厮杀在一起,
那大汉丘瓒虽然粗狂无比,武功却是十分了得,双斧劈下气势极度雄厚,公子哥手持长剑见招拆招,双目凝重,丝毫不敢大意。
奈何丘瓒力量强大无比,仅用不到二十招便一斧头劈断了周家谟的长剑,然后左手再一斧头划下,直接切断了周家谟的右手臂。
武林大会本就不知是何人组织,也就没了什么规矩。
在这江湖上比武若是伤人杀人之类的事,十分常见,大家自然也就司空见惯。
丘瓒嘿嘿一笑,又是举着斧子喊到:“真不够痛快,再来一位。”
场下众人看了眼断掉一臂的周家谟,也没人敢上台了。
片刻之后,那名高堂寺僧人缓步走到场上,对着丘瓒施佛家礼仪。
和尚低头说到:“丘施主,刀剑无眼,可莫要伤了他人性命。”
“嘿嘿。”
丘瓒冷笑一声,举着斧子对僧人说到:“这位秃驴,你是来念经的还是来打架的?”
那和尚闻言也不动怒,低头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丘瓒微怒,举起大斧头就前冲过去,与这位高僧厮杀在了一起。
千云宗上战斗酣畅淋漓,诸位英雄好汉顶着三月暖阳,却也是内心火热至极,跃跃欲试,想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
然而他们却不知,此刻山林之间无数人正在徒步奔袭上山。
这些人手持劲弩,腰挂阔刀,身披黑色铁甲,头戴黑色铁盔,整齐肃穆,虽是徒步上山,速度却是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