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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番外3

承和三年中秋。

一轮圆月立在当空,银色光芒下方的皇宫一片灯火辉煌。

沈碧梧一身明黄色的皇后服饰,优雅得坐在大殿主位上。

左下方坐着超品的王妃,右下方坐着英国公一众女眷。其他五品以上的女眷们依次在两边落座。

秦兰贞不是五品以上命妇,陪坐在秦二夫人身旁,无人敢小瞧了去。

许是饮了不少酒的缘故,秦兰贞离席去了净房,出来时正好碰到了久未见面的秦兰洁。

因秦兰洁单方面对秦兰贞的排斥,从小到大,秦兰贞和这个姐姐都不热络,现下见到了,也只点头致意,便打算回去。

一名宫女走了过来,邀请秦兰贞去偏殿,说是皇后有请。

这宫女,秦兰贞认识,确实是表姐宫里的人,想也不想便跟着去了。

一旁的秦兰洁闻言,撇了撇嘴,想到崔夫人的性子,若是知道皇后单独见了秦兰贞,却没见她,又不知会如何编排她,想了想便抬脚,远远得跟着,到时找个借口见见这位登顶的表妹便是。

秦兰洁心虚,脚步便落得极轻,一旁跟着的翠微见状,自不敢落重了,倒没让前面的人发觉。

秦兰贞带着弈棋,跟着宫女到了皇后的寝殿,才后知后觉察觉出不妥。

今儿中秋家宴,便是沈碧梧要找她,也不可能选在寝殿里见她。大德宫里屋宇繁多,哪里不能召见了?

“小琪!”秦兰贞转头刚要问一问,便见那名叫小琪的宫女已经退到了门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锁上了。

“你为何关门?开门,开门!”

秦兰贞扑到门上,试图阻拦,但已经晚了。

“奶奶,我们怎么办?”

弈棋慌了,完全不明白这是哪一出。

秦兰贞瞅了瞅门,思量了一番又往幔张垂落、雕梁画栋的黄花梨木大床看去。

一个人影在床上若隐若现,正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弈棋更害怕了,紧紧抓着秦兰贞的袖子。

秦兰贞一点也不想知道床上的是何人,四处看了看,并没有趁手的东西砸门。她是绝不能发出大动静的,否则门没出去,再引来了人,那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正当她焦心得寻找对策时,幔张里掉下了一件衣袍,一角绣着龙尾的明黄色龙袍掉了出来。

弈棋惊叫,被眼疾手快的秦兰贞捂住了嘴巴。

“小小小姐,皇皇皇皇上!”等看着弈棋不会尖叫了,秦兰贞才松了手。

弈棋立时语无伦次得低声说着废话。

“我有眼睛!”

秦兰贞烦躁得瞪着面前的门,突然外面响起一个女声:“贞儿?”

“四姐姐?”

“是我。你等等。”

紧接着一阵开锁声响起,门开了。

秦兰贞立时走了出来,一把就抱住了秦兰洁,看见亲人,眼泪不受控制得落了下来。

秦兰洁从未与秦兰贞如此亲近过,立时便不知所措,好一会才抬起手臂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目光往她身后看去,待看见那一抹明黄色又慌忙转开了眼睛。

做了宗妇四五年的秦兰洁,立时便明白了这件事怕是不好善了。

她揽着犹在哭的秦兰贞,一边吩咐弈棋:“弈棋,你与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诗酒相熟。你悄悄去寻她,让她把皇后请过来。”

弈棋颤抖着,眼看是六神无主,秦兰洁便又吩咐翠微:“翠微,你跟着去。”

她一向与沈碧梧不亲近,连带着自个的丫头翠微也与诗酒等人不熟,冒然去找必是不会被重视,这才不能不让弈棋走一趟。

秦兰贞哭了一会,心情渐渐平复,被秦兰洁带着坐在了外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那宫女领着我们进了寝殿,就把门锁了·· ·四姐姐你怎么在这?”

秦兰贞抱着秦兰洁的一条手臂不放,湿漉漉的眼睛就像受伤的小鹿一般看着她。

秦兰洁极不适应她的亲近,偏又不好把人推出去,闻言更是尴尬,难不成她要说是怕两个妹妹太亲近,显出她这个不亲近来,给人笑话,这才悄悄跟了来?

这自然是不能说的。

“我就是觉得那宫女奇怪罢了·· ·”

“那你怎会有钥匙开门?”心情平复后,秦兰贞理智渐渐回笼。

“我和翠微看到那宫女鬼鬼祟祟得走了出来,又不见你们两个,更没看到皇后娘娘的人,隐约听到了拍门声和你的声音,就躲了起来。那宫女正好是往回走,我们就乘机敲晕了她,夺了钥匙,过来看看。”

秦兰贞点点头,将秦兰洁的手臂搂得更紧。

秦兰洁别扭极了,手臂隐隐传来痛感,她无奈去掰开了她的双手,将自己的手臂解救出来,然后将人搂紧了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两人谁也没提起寝殿里的人,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沈碧梧行色匆匆得走了过来,进门就将秦兰贞攥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道:“你可受伤了?”

弈棋和翠微可不敢说寝殿里有皇上,只囫囵吞枣得说一个宫女无缘无故把秦兰贞锁在了寝殿里,幸好崔淑人出现将人救了出来。

沈碧梧一听哪有不明白得,火急火燎得就赶了过来。

见到表姐,秦兰贞拘谨得站着,低着头摇摇头。

事涉皇上,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有受伤便好。”沈碧梧说着抬步往寝殿去,进了门,一眼看见那明黄色一角,微微冷笑,撩开幔帐,就见齐弘缵近乎赤裸得躺在床上,她转身便走。

“诗酒,带个宫女来为皇上分忧。”

秦兰洁诧异得偷偷抬眼看了看,这语气一点也没有嫉妒和不满,仿佛吃饭喝水一般正常。

“表姐·· ·”秦兰贞到底和沈碧梧关系亲近,直觉不妥,想劝解一二,被她毫不留情得打断了。

“兰洁,今日贞儿无事全仰赖你。往日瞧着你与她并不亲近,没想遇到事了,你愿意救她。这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你很好!宴席还没散,你先回去吧。你家丫头漂亮可爱,本宫深是欢喜,正好前些时日,内务府送了些好玩意进来,等席散了,本宫让人送到崔府去。”

秦兰洁福身致谢,带着翠微退了下去。

沈碧梧带着秦兰贞到了耳房,让弈棋守着寝殿门口,等诗酒回来了,直接让她把人领进去。

“吓坏了吧?”

秦兰贞点头。

“皇上对你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都想把你收入后宫,只不过碍于舅舅罢了。这回不知是着了他人的道,还是故意为之。若是前者,我必把人揪出来给你公道;若是后者,我需要和舅舅商讨了。贞儿,若是后者,你希望我们为你做什么吗?”

秦兰贞怔了:“表姐,我一向把哥哥当哥哥的,从不曾有旁的心思。”

沈碧梧轻声笑了:“你的心思我自然明白。这天底下,除了不善言辞的李静晖,旁人是入不了你的心了。”

一番话说得秦兰贞羞红了脸。

“贞儿,不管今日之事因何而起,皇上对你的心思只会一天比一天深,若是我与舅舅都拦不住了,你该如何·· ·”

秦兰贞心一紧,勉强笑道:“表姐,不会的。我觉得哥哥其实并不喜欢我。他对我,也许就像他喜欢绿豆糕一般。因为那时候他很饿,就觉得那次吃的绿豆糕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以后就再未吃到过比那更好吃的。但其实厨房那次上的绿豆糕就和平时一样,并没有特别好吃。”

齐弘缵最喜欢吃的点心是绿豆糕,宫里人人都知;每次吃时,总会感叹绿豆糕没有小时候初进秦府时的那次好吃,这也是人人都知的事情。

沈碧梧没想到一贯天真的秦兰贞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惊讶了好一会才道:“不管如何,我是想着,你不要留在汴安城了。若这是他人暗算的,后续怕是还有事。你如今已经嫁人,名声重要,绝不能与此事牵涉上。我一会让诗酒去把士景叫来,让他连夜送你去宁远。”

李静晖现就在宁远,西南之事一了,他便马不停蹄得赶回了宁远。

秦兰贞迟疑着道:“表姐,我若走了,你可会有事?”

“小傻瓜,我是皇后,又有舅舅撑腰,谁能把我如何!咱们的皇上和太后可都是聪明人!”

沈碧梧讽刺得一笑。

诗酒过来了,将事情禀报了以后便道:“娘娘,秦侍卫长过来了。”

沈碧梧挑眉,说曹操曹操到:“让他进来。”

秦士景进门,先就看了眼秦兰贞,见她衣服完整,发髻整齐,立时便放了心。

“娘娘,属下失职,请娘娘责罚。”

“起来吧。三表哥,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如此。我暂时不问你为何没有照看好皇上,当务之急是把贞儿送出汴安。”

“送出汴安?!”

“你的兄弟对贞儿是何心思,你不可能不知道。我也懒得和你废话。是为了你的皇上兄弟出卖自家妹妹,还是为了你妹妹与你皇上兄弟抗衡?你自己选吧。若是前者,本宫也不劳烦你,会派别人去做。”

“娘娘!你说得这是什么话!贞儿可是我亲妹妹,我怎么可能会做那样违背伦常之事!今日我并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事·· ·”

“行了。宴席未散,我不能离席太久,否则会让人怀疑。你即刻带着贞儿出宫,不必去李府了,那李太太是个糊涂人,不定如何纠缠。我到时候会派人通知的。你们现在就走吧!”

闻言,秦士景不好再说,带着秦兰贞选了两匹马,连夜出了城。

秦士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出宫令牌、出城令牌都有,两人畅通无阻得出了城,往宁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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