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乌突主帅已死,秦天勇不日便将班师回朝,不想等过了中秋,又等过了重阳,等到了北风呼啸、大雪翻飞都没等到秦天勇回来。
秦兰贞由满心期待,到渐渐焦灼,最后一日日沉寂,十分颓丧。
正当秦兰贞的失望快汇成一汪湖水时,宁远军又传来了一道非比寻常的消息。
这消息一传回汴安,立时惊呆了一票人——秦天勇带领宁远军攻入了乌突皇城,屠尽了近乎全部乌突皇室,彻底毁灭了乌突国!
而被生擒了的乌突国主则被押到宁安城菜市口,当着满城百姓的面斩首示众。
那一天位于大黎北边的宁安、定远等边地百姓整整狂欢了一夜,载歌载舞,疯狂得嘶吼、痛哭、大笑此起彼伏,将对逝去亲人的思念,和对乌突刻骨的恨意宣泄得畅快淋漓。
第二天,乌突国主血淋淋的头颅便经由八百里加急送回了汴安。
举朝震动!天下震惊!
乌突立国虽不及大黎,也是有百年历史,乌突男儿个个骁勇善战,凶悍非常,信国公、前后两代定安伯、李静晖之父李朝济等等不知多少大黎好男儿死于乌突人之手。
如今,乌突竟然被灭国了,乌突国王被斩首,乌突皇室被屠戮殆尽,从此后这天下间再无乌突!
听到消息的平康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放声大笑,因乌突战事憋屈了许多年的郁气尽散,酣畅至极。
痛快!
凉国公沉了脸,等皇上收了笑才上前道:“皇上,定安伯本应将乌突国王押解进汴安,如何处置应有皇上定夺才是!他却先斩后奏,竟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诶,国公爷,话可不是这么说…”
陈居上前,驳斥凉国公,还没等他说完,迷迷糊糊来传话的小兵伏在地上,闭着眼,费劲全力大声道:“将军有言禀明皇上——辖下百姓苦乌突久已,不杀乌突国主不足以平民愤!将军无奈只能将乌突国主斩首示众!请皇上责罚他先斩后奏之举。”
小兵大声喊完,大殿内极为安静,片刻后,小兵再次呐喊:“小人求皇上,不要责罚将军!将军抓了乌突国主后,不止宁安百姓,定远、丹城、随城、辽城…”
小兵一口气报了十多个城池,才继续道:“…等北地百姓纷纷赶往宁安要求将军斩了乌突国主。群情激愤,将军不得不为!!”
最后一个字喊完,小兵彻底没了力气,平趴在地上,呼呼喘气。
一众大臣大气不敢出,一动不动得站着。
凉国公眯起眼盯着小兵。
陈居脸上挂笑,淡淡得望着小兵。
这秦家老二看来比老大可厉害多了。
皇上沉默了一瞬道:“将人带下去好生照顾,兵部尚书好好准备定安伯凯旋。”
兵部尚书叶蘭出列应下。
消息传回定安伯府,王虎兴奋得滚进了红石院。
“二夫人,大喜,大喜啊——伯爷灭了乌突国,杀了乌突国主!”
正绣花的秦二夫人一针扎进了自己的拇指,立时红艳艳的血珠滚落。
正写字的秦士景掉了笔,忘了去捡。
正捏着秦士雄脸的秦兰贞不小心手重了,惹得弟弟哇哇大哭,沈碧梧推了下她,才回过神,和弟弟道歉。
“灭,了,国…”
秦士景长这么大,还没听说哪个国家被灭的,更何况是杀了他爷爷和大伯,一直以来被他认为很强大的乌突国。
“父亲,太厉害了!这么久没回来,原来是去灭乌突了,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秦士景瞬间对父亲的崇拜达到了顶峰。
秦兰贞急切问:“王爷爷,我爹爹是不是要回来了?”
王虎态度前所未有的恭敬,笑得好似一朵花道:“五小姐,小人不知,但想来是快了吧。”
秦兰贞失落道:“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王虎闻言,笑容一滞,尴尬得转移话题:“二夫人,老夫人还不知道这件大喜事呢,您要不要和老夫人报喜。”
秦二夫人忙起身,恍恍惚惚道:“对对,要去告诉母亲。”
说着,秦二夫人被梅蕊扶着踉跄得往外走,走了好长一段路后,那不真实感才有了具象。
“梅蕊,爷他…竟灭了一个国家…这样的大英雄竟是我的夫君…”
梅蕊抿着嘴笑得含蓄:“夫人可是更喜欢了?”
秦二夫人娇嗔得瞪了眼梅蕊,回头看了看跟上来的孩子们,故作端庄得慢慢往福寿院去。
没多会,这喜讯就传遍了秦府的角角落落。
秦大夫人颓然得坐在椅上,喃喃自语:“乌突灭国了,乌突灭国了,乌突灭国了!夫君,二弟帮你报仇了——呜呜——”
她捂着脸,又高兴又失落,滚烫的泪水滑落,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得落在地上。
秦士昊和秦兰洁陪在秦大夫人身边,又是高兴,又是无奈。
秦天勇立的功越大,爵位越不可能还给秦士昊。皇上不可能放着打了大胜仗的秦天勇不用,去用秦士昊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