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人几人到前院花厅时,秦天勇已经在了。
他正在前院书房里看邸报,最先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他先是送了茶水银子给捕快们,感谢他们一路辛劳,客客气气得将人打发了。
又命人送小猴子、辛虎四个人回家,然后才问起事情经过。
秦大夫人等人到时,他正听了一半。
秦大夫人、秦二夫人和秦天舞一进花厅,看到孩子们的狼狈样,急切得各自奔向自己的孩子,查看他们有没有受伤。
秦士勋、秦士昊几个男孩子乖乖得站在一旁,秦兰贞三个人看到母亲,没忍住都哭了。
秦兰洁这回吓得不轻,抱着秦大夫人直哭,哭得她心都碎了。
秦大夫人搂着女儿,哆嗦着手摸了摸,看到她身上的脏污,还有残破的外衣,气急败坏质问道:“这是怎么了?我让你们跟着少爷和小姐,你们就是这么跟着的!”
护院们立刻跪下请罪。
“洁儿,你哪里受伤了,和母亲说。”
秦大夫人看也不看护院们,抱着秦兰洁一个劲问着。
秦二夫人看看大儿子,又摸摸小儿子,发着抖将秦兰贞抱在怀里,柔声问道:“你可受伤了?你脸怎么了?这是被打了吗?”
秦天勇闻言,立刻上前看了看,果然瞧见秦兰贞半边脸红肿着。
他看向秦士景和秦士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没保护好妹妹?”
秦士景扫了眼秦兰洁,回道:“四妹妹打得。我们没反应过来。”
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花厅里的人都听得见。
秦士昊不悦得看着秦士景。
秦士勋想拦已经晚了。
李静晖和八公子安静得站着,面无表情得默默看了看秦兰贞和秦兰洁。
秦天舞怔了怔,抱着沈碧梧更紧了。
“对,就是我打得。要不是她下了马车,那群人就不会出现,我们就不会成这样。都是她害的,她害的!”
秦兰洁哭着大喊。
秦大夫人眉头皱起,将女儿抱进怀里轻轻拍打着。
秦天勇背着手,神情严肃,好一会道:“大嫂,派人去请个大夫吧,今儿个孩子们怕是都吓坏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秦大夫人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刘护院,你们去镇里或者县里,请几个大夫回来看看。”
“是。”
刘护院带着其他护院退了出去。
“都先回去吧。洁儿,跟母亲回屋。”
秦大夫人指挥着人带着秦兰洁和秦士昊回了主院。
秦天勇背起仍在哭的女儿,带着兄弟俩回了西院。
八公子忧心忡忡得望着秦兰贞的背影。
李静晖沉默得回了自己的屋子。
沈碧梧没跟着回西院。
她今日可是吓坏了,只想留在母亲身边。
秦天勇将女儿背回她的屋子,捧着她的脸看了又看,问道:“疼吗?”
秦兰贞疼,不止脸疼,眼睛疼,心也疼,反正全身上下都疼。
她窝在父亲怀里痛哭。
秦天勇轻轻拍着,任由她哭,等她哭得累了、疲了才温柔得问:“四姐姐迁怒打了你,可讨厌她?”
秦兰贞打着嗝,红着一双眼睛,哽咽着道:“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提议去赶大集,如果我没有下马车,四姐姐和表姐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就不会吓坏了。都是我的错。爹爹,那些坏人要抢东西,他们还去扒四姐姐的衣服。都是我的错。呜呜——”
说着说着,秦兰贞又愧疚得想哭了。
秦天勇给她擦眼泪,怎么也擦不玩。
“贞儿,你先不哭,听爹爹说可好?”
“嗯…”秦兰贞抬手擦了泪,忍着不哭,但身体自己要抽泣。
“你们去赶大集,谁都不会知道遇到何事,这个本身不能怪你。难道喝水会呛,吃饭会噎,我们就不吃饭、不喝水了吗?”
秦天勇的话缓缓流淌在秦兰贞心头,将她的愧疚抚平。
“爹爹的小贞儿善良,有同情心,看到别人过得不好就想帮忙。爹爹不觉得这做错了,更加觉得不应该因此怪罪你。你乐于助人本身是件好事,只是还不懂得人世间丑恶。”
秦兰贞目不转睛得看着秦天勇,听得十分认真。
“一个受伤的人可能是个坏人,因为做了坏事而受伤。饿肚子的人以前可能是个好人,可在饥饿的状态下或许就变成了坏人。所以爹爹要告诉你的是,以后碰到需要帮助的人时,你能留心些,为了自己、为了亲人,比如碧梧、兰洁,为了朋友,比如小猴子他们,你能在先保护自己和他们的时候,再去考虑要不要帮忙。我们应该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而不是帮助那些虚假需要帮助的人。”
秦兰贞听懂了,可又不大懂,问道:“爹爹,可是我要如何分辨他们是不是需要帮助?”
“这个需要你自己去找寻方法了,因为爹爹也没有好办法。爹爹只能说多观察、多探寻。”
秦兰贞靠在秦天勇肩头,认真得想着。
“还有,爹爹想和你说,以后离你四姐姐远些,尽量不要找她了。”
秦兰贞眨着眼睛,满脸的困惑,“爹爹,我觉得四姐姐是吓坏了才打我的,不是有意的。”
秦天勇怜爱得摸了摸女儿的头:“你心思纯净,向来都喜欢把人往好的方面想,碧梧、公子他们都喜欢你这点,也更愿意和你玩。这是好事。但你四姐姐性子傲娇,这回能迁怒你,可见并不喜欢你。对于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小贞儿尽量远着些,嗯?”
秦兰贞听了,很是失落。
“爹爹,四姐姐为何不喜欢我?”
“喜欢不喜欢这都看缘分,莫要强求了。”
秦天勇赤裸裸得将秦兰洁不喜欢她的事说了出来,秦兰贞心里难过,趴在他肩头不说话了。
秦二夫人带着换洗过得秦士勋和秦士景走进来时就看到父女两个靠在一起的温馨场面。
“贞儿,你可终于不哭了,还是父亲有办法。”
秦士景探头看了看妹妹的小脸。
“他们身上可有伤痕?”
秦天勇问妻子。
秦二夫人回道:“无事,也就士景擦破了点皮,不碍事。”
秦天勇奇怪道:“士勋,我刚张护院说的意思,对方人很多?”
“嗯,挺多的。”
“你们虽然有点武功底子,但在对方人多的情况下却没受多少伤,那几个护院我看也没受重伤,反倒对方伤亡了几人,这也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