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惊魂
兖州
长乐客栈
“你?”展昭的这番话,并没有太过于出乎采玉的预料,她虽然并不熟识此人,但是……小二曾说,展昭是京官,如今却负伤出现在这兖州,而且身上的几样东西,件件皆是价值连城之物,恐怕是急命在身,如今他身负重伤,连下床都是吃力,更加别说要安全带着这几样东西离开。
念及至此,采玉道:“敢问一句,展大人究竟是要我长风镖局保展昭,还是保那展昭身边之物?”采玉还不能明白过来展昭身边那几样东西中究竟哪一样才是展昭的身家性命,只能做了个含糊地说法。
“我……”展昭转头打量了一下放置在他身边的那几样东西:金缕衣、巨阙、已经洗干净的蓝衣,还有……采玉刚刚放下的禁宫腰牌。展昭喘息了一会,等缓过气来,直截了当道:“采玉姑娘看过了展某的腰牌,所以,才相信展某的话,是也不是?”
展昭直问,采玉回答得也是爽快:“不错,采玉虽然只是一介平民,但是平时喜欢听说书的讲些历代宫中的故事。倒是听说,似乎是从大宋开始,那禁宫中的侍卫每人身上皆会配发腰牌,品级越高者,金牌越是金贵,展大人的金牌乃是纯金打造,想必展大人在朝廷的地位,也是不低。”
程采玉曾经在一本书中看到过,从宋朝时候起,一般若是身份重要的禁宫侍卫或者宫中御医,身上的腰牌都会暗藏玄机,金牌中藏有暗格,极其精致,一般人根本无法察觉,采玉也是反复看了好久,才找出那暗格的机关。那暗格中,果然有关于展昭的记录,包括展昭的身份、入宫年月、身家背景,甚至还有一张展昭的绘图丹青。防止有人冒充。果然是做的精致无比。但采玉的另外一个发现却更是令她惊心动魄,那张白娟之上,对于展昭的身份是如下标示:大宋御前四品带刀护卫。
大宋?怎么会是大宋?大宋距离我明朝不是已经过了几百年?如何,他们会遇见大宋的官员?
饶是程采玉再是镇定,当时都是惊得脸色发白,手脚冰凉。四周环境如此陌生,郭旭又不在身边,谁又能主持大局?若是他们真的莫名其妙来了百年之前的大宋,那……郭旭在哪?
而眼前这个有着和郭旭相似样貌的人,和郭旭又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咳咳……”展昭伏在榻上,微微半撑起身来,那辛力让展昭躺着说话,但是展昭的性子出乎意料地倔强,宁愿忍着那心肺之间焦灼的疼痛,也不愿失礼于前,那辛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能帮着扶着,让展昭靠在自己身上,尽量缓了他的气力,水心楼那一掌,没有留半分余地,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过来的,但是,病去如抽丝,伤病之痛,也是不例外。展昭虽然不至于话不成句,但是,说话之时,也无法用太多的力气,故而展昭说话之时,四周寂静,只有展昭清朗微弱的声音响起:“品级宠信,皆是皇家所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展某并不看重。展某要保的镖,是这件金缕衣,请你们长风镖局,若是遇到了万难之下,非要在展某和此物之间选择,便将那件金缕衣带回开封府,交给开封府府尹包大人。”
“包大人……”采玉喃喃重复……她的心中越发寒冷,不对,开封府的知府,她是知道的,并不姓包……包大人……包……“包拯?”北宋著名的清官,龙图阁大学士包拯?
“正是。”展昭有点讶异于程采玉突然苍白的脸色,但是,他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些人,虽然,有太多的谜团他还没有搞清楚,但现在更加紧要的,却是要先回到开封府。
“那展大人可知,那托镖的镖银是如何算的?”商六是长风镖局的管事,见三小姐一直没有提镖银的事情,而且似乎已经准备答应,便依照章程,打起了手中的算盘。
展昭点头:“展某出身江湖,也结识了一些镖局的朋友,所以,对于镖局的规矩,也是略有所闻,托镖的费用,是以托镖之物的价值来算。展某既然托镖,自然,也会付上相对的费用。”
“……”商六不再说话,他很清楚展昭身上到底有多少的银子,因为展昭身上的衣服就是由他和辛力所换下的,那随身的钱袋中,除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之外,只有一些散碎银两,而他蓝衣之下的那件金缕衣倒是华贵异常,可惜,偏偏那是托镖之物,无法拿来付银子。那腰牌倒是纯金打造,也值不少钱,但是,既然是官府之物,就算展昭敢拿来用,他们也不会收。唯一剩下的只有那把剑……商六刚才就对那把剑瞟了好几眼,那把剑咋看之下并没有什么稀奇,剑鞘乌黑,上面用金丝铭着两个错金篆字,因为隔得远,商六也没有看清,待他想再细细大量一番的时候,那把剑已经被展昭拿起。
采玉刚刚不知道飞到那里的思绪,被展昭拿剑时候的轻微声响一惊,又回来了,那展昭的脸色依旧苍白,连唇色都不见,但那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崛:“展昭身无长物,唯有此剑,乃是我展家的家传宝剑。相信,可以抵那托镖费用。”
那宝剑被展昭平平地举在自己的面前,黑色的剑鞘的后面是那张如描似画一般的脸,越发衬得那剑鞘的黑和脸色的白。那剑鞘之上的错金篆字就那么显在采玉一干人的面前:巨阙。
汴京
开封府
已经入夜,开封府一干的衙役也关了府门各自安睡,等着明天清晨再一次轮班值守。深秋的汴京,已经隐隐觉得到冬的味道,那落叶卷着冷风,不时地扫过无人的大街,那打更的更夫小赵也是缩着脖子走路,不时才没精打采地敲一下更锣,懒洋洋地喊一句:“天干物燥,小小火烛!”
虽然没有下雨,但是这几天的夜里却依旧是浓墨如黑,没有一丝的光亮。冷风中,那年轻的更夫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不由得急步快走了一段。
等走过了那一段无人的巷子,看到了开封府门前挂着的那两只灯笼,小赵的心才稍稍定了下来,虽然没有月亮,至少,那开封府,无论何时,都是有那两盏灯笼的。小赵在开封府门前多留了一会,向那两名值夜的衙役打了个招呼,便继续缩着巡夜了。夜风阴冷,小赵低头,走的也快,他并没有看到,那开封府墙垣内延展出来的梧桐树的树梢,忽然不自觉地扭曲了一下。
“展护卫还是没有消息?”今日那个与展昭面容相似的郭旭的出现又让包拯对展昭的担心增加了几分,若是王朝马汉和那个孩子还未回来之时,自己还可以勉强用‘尚在路途上’来安慰自己,可是如今,那王朝马汉几人已经回来了三天,而且据王朝马汉说,他们走的,还是远路。既然是远路,又带着孩子和一个柔弱的姑娘,必然不会日夜兼程,所耗费在路上的时间定然也是会慢过展昭一行六人,但是,如今,走远路的已经回来,而展昭和那另外五名禁宫侍卫,却依旧不见踪迹。着实令包拯忧心不已。
公孙策没有答话,只是微微挑亮了烛火,静静地站在一边。那王朝一行四人,也默不作声地立于一旁,不做声响。
此次展昭直接受命于圣上,接了那道密旨。展昭看过密旨之后,便立刻将那密旨投入了火盆中,所以,就连包拯,对那旨意中的内容也是毫不知情。那个一直沉默不言的孩子、那件王朝口中金碧辉煌的金缕衣、那惨死的利州知府、那一路上接连不断的杀手、还有至今行踪不明的展昭……种种一切,都让包拯心惊肉跳。
“若是我助先生得了这大宋,那将来三分天下之时,怎能没有我一分?”开封府墙垣边的树上,隐隐坐着一个黑色衣裙的女子,一双柔美无暇的芊芊玉手轻柔地拂开了一旁梧桐叶,露出一双娇媚的眼睛。望着不远处那依旧亮着灯的书房,那女子忽然低头一笑,细细的笑声随即飘散在冷风之中。
开封府花园中的树木无声无息地分开,一旁模糊的风影朝那书房灯下奋笔疾书的人影飘去——府第一旁安静,紧闭的木格窗上映出了包拯微微弯下的背脊,披衣执卷,沉静淡定,在昏黄的灯火中宛如雕塑。
看着这个从来不曾倒下过的身影,那女子忽然间感到了某种不可侵犯的力量,竟然有了一丝的迟疑——开封府书房中那深宵不熄的灯火,点破了那黑暗的官场,而如今,只要她抬抬手,这照亮夜空的光,便会被扑灭吧?
但是这一瞬间的迟疑,依旧抵不过那先生口中的三分天下和享之不尽的富贵荣华——女子的嘴角再次勾出柔媚的笑意。
再不迟疑,女子悄无声息地跃上书房的屋顶,伸手揭开了瓦片。另外一只手则轻柔而利落地拔下了发上的柳叶,手上银色的柳叶被身下瓦砾露出的烛光照射下,反射出了柔白而刺目的光亮——那柳叶模样的饰物竟然是一枚薄薄的利刃!而除却那手上的一枚,还有三枚在那女子的乌发上闪着微微的白光。
只要这柳叶飞刀轻轻滑过那包拯的脖子,那价值五万两黄金的人头便轻轻松松可以到手了。而一旦人头到手,包拯旁边那个瘦弱的主簿便好对付多了,想这读书人都是胆小如鼠,只要稍微吓一吓,便可以知道那个孩子的藏身之处了。只是那个孩子身边定然有高手保护,自己一个人,恐怕难以成事。哼,又要便宜那个小子,呸!
念及至此,那女子不由得一阵气恼,竟然真的呸出了声音。虽然只是一阵再轻微不过的声响,但是已经惊动了那书房中的四个护卫,一时间,寂静的夜立刻被抽刀的声音和厉喝之声打破:“什么人?!”
女子懊恼了一声,白皙的脸上也不由得微微一红。
“真是失礼。”随着一声娇柔的女声响起,一个身影也悄无声息地飘进了室内。不顾那四大校尉满脸的戒备,自顾自地款款地朝着包拯拜了一拜:“惊了包大人,实属不该。望包大人勿要见怪。”
“你是何人?擅闯开封府,可是其罪?”包拯没有说话,那一旁的公孙策已经厉声喝道。这女子来的诡异,他们竟然没有看到她是如何进来的,而且,连那窗户都是关地好好的。那女子全身隐藏在黑色之中,连一张脸也被风帽遮挡地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带笑的媚眼。这样打扮的女子,深夜又莫名来到这开封府书房,怎能不让人心惊胆战?
“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抬手掩着口笑出声,似乎包拯说了件非常可笑的事情,连那白皙的手腕上的银铃也随着那女子微微的动作铃铃作响:“包大人,您认为,小女子深夜出现在开封府书房中的,能够有什么目的?”
……
深夜的开封府一片安静,那书房中的烛光依旧温暖,恐怕除了那书房中的那七人,谁也不知道如今这跳动的烛火所代表的意义。
刺客手上薄而锋利的柳叶飞镖和风帽下露出的一双柔媚的眼睛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感觉,冻结了书房中的空气,书房中的七人谁也没有动,静的能够清楚地听到那每一个人的心跳之声。
“你可是要我包拯的人头?”书案之后的包拯缓缓起身,看到了来人,眉头微蹙,漆黑入夜的脸上却丝毫不见半点的惊慌,“若是你是冲着本府而来,等包拯独自一人之时行刺不是更加容易?恐怕是另有目的吧?”
“包大人果然是料事如神,看来不是所有的传闻俱是夸张。”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头,那刺客的一双媚眼不由得又弯了一弯,那反射着烛光的柳叶刀轻轻滑过眉间,愈发显得那眼珠的灵动和诡异,“原本小女子今夜的动机单纯,不过只要请得包大人的命去黄泉,如今,小女子改变主意了,只要包大人告之那孩子的下落,小女子立刻告罪离去。”
“大胆!你竟然敢跟包大人谈条件?!”
那女子忽然怔住了,转头看了一眼对她持刀相向的四大校尉,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几位大哥果然是对包大人忠心耿耿啊,明知道此时是送死,居然也是如此义正言辞?”
想是一人笑着无趣,那浅浅的笑意未上眉梢便已经散去了。那女子睫毛一颤,又转头看向那书案后起身的包拯。灯下,包拯的神色凛冽如同冰雪,面对着来去诡异的杀手居然连眉头都不动,沉静淡漠。
窗外的冷风依旧在吹着,虽然门窗是紧闭着的,但是却依旧有那一丝丝的风从细细的缝隙中透进来,不知道是不是起了大风的缘故,那原本闭上的窗户,突然之间砰地一声打开了,有冷风灌了进来,那未曾被定住的窗户被风吹得吱呀作响。
那女子忽然间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她一向下手无误,从未曾留下过活口,久而久之,她养成了在杀人之前会逗弄一下那即将要死的人的习惯。看着对方在自己的脚下或惊恐或害怕或哀求的面容成了她枯燥的杀手生涯的一种另类的调味品。
然而今天,她没有见到她常见到的三种表情中的任何一种,那刚正不阿、凛冽如冰的脸让她乏味,甚至生了一点点的迟缓。她突然烦躁起来,没有耐性在和他们这几个即将要死的人纠缠下去,她必须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女子原本娇媚的眼神突然一片冰冷,眼神中的肃杀之气取代了刚才的妩媚,那夹在指间的柳叶镖缓缓指向包拯的额头,丝毫没有把身旁的四大校尉看在眼中。
“保护大人!”王朝一声厉喝,举着腰刀便冲着杀手砍来!
“真多事!”那女子眉头一皱,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一扬手,那空出的手上的银铃便瞬间飞出,‘叮’地一声,那王朝的腰刀已经断为两截!
“我一天只杀一个人,四位大哥,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就算包大人被我请去了黄泉,也怪不到你们头上,放心好了。”望着那被铃铛击中吐血的王朝和四把断成几截的腰刀,女杀手低下头捡起了一粒没有沾血的铃铛,淡淡道,扬眉,似是失落般喃喃自语,“我都说了不会杀你们,为什么你们总是要送死呢?”那女子抬手,拔下了发上的另外一枚柳叶镖:“看来我今天要破例了,算了,就把这几天的份一起算上好了……”
女杀手刚刚要冲着王朝等人发射飞镖之时,冷不丁,一个声音从他们上方的屋顶上传来,吓了那屋中的七人一跳,“姑娘半夜前来开封府,可是有冤要申?那恐怕姑娘走错门了,鸣冤鼓在大门口呢,你这样直接找上书房来,恐怕还慢了一点。”
闪着寒光的手怔住,闪电般从窗户跃出,看向那黑暗中那个不知道何时到来的黑色人影——方才她正是从屋顶上飞下,成功地未曾让巡视的衙役和书房中的人发觉。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却为曾料到在黑暗中,另外还有一个人在一边静静地观看了全部过程。
穿着夜行衣的女子眼光一闪,居然夜视中清清楚楚地判断出了对方的方位,想也不想,将那夹在手中的柳叶镖飞掷而去,女子出手非常利落,宛如惊电穿破浓密的夜色,居然将呼啸过的风声切断。
一镖过去,女子并未在看向屋顶,而是利落地转身,将另外一只手中的柳叶镖对准了房中的包拯——这些年来,她凭着那柳叶镖已经杀了五十多人,从未失手,她有这个自信。
那枚柳叶镖划破空气,直射向对着窗户的包拯,女子的眼角又浮现了笑意——那万两黄金,今日可是平平安安到了手……
她专心地看着房中的一切,丝毫没有擦觉到周围的动静,然而,就在那一刹那,一声细细地“叮”,一道白光透入,准确无误地拦住了那枚柳叶镖射入房中,柳叶镖断为两截,掉落在书房窗户下的青石板上,发出丁零的声响。
是……是谁?
“好功夫!”那女子还未从惊讶中回神,那刚才在屋顶上的声音又在身后悠悠响起。再度惊觉,回首,发觉那个神秘来人居然好好地坐在那庭院中的石凳上,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她。
书房中敞开的窗户透出的灯火点破了庭院中的夜色,也照亮了那坐在石凳上的人的脸——郭旭。
王朝等人原本以为那郭旭不过是个和展昭相貌相似的富家大少,却没想到这郭旭的武功竟然如此不凡,一时之间,竟也忘了开口。
那女刺客反应倒是极为快,恨恨地看了正打量她的郭旭一眼,一丝愤怒之音从风帽地下传出,“多事!”与此同时,身手又往风帽之下一探,手中已经连夹两枚柳叶镖,一摆手,两道白光直直地朝郭旭射去。
眼看那两道白光直取郭旭的眉心和咽喉,而此时的郭旭,却仿佛傻掉一般,竟然动也不动,只定神注视着那两道白光,连眼睛里都有了那尖利的刀刃的影子……
饶是包拯等人再是镇定,都不由得失声叫出来:“小心!”
仿佛是那声惊呼震动了郭旭,郭旭身形未动。轻轻偏了偏头,一切的动作不过刹那间,那女子的笑意还未现个圆满,两枚柳叶镖,一枚已经被郭旭定格在手指间,而另外一枚被牢牢咬在口中。郭旭依旧坐在石凳上,笑意依旧,仿佛刚才几乎至他死命的比试不过是一场玩笑。
无视女子骤然之间睁大的眼睛,郭旭呸的一声吐掉柳叶镖,扬眉,笑了笑,越过那女子的肩头看向书房中的包拯:“包大人,这个刺客要如何处置?”
包拯还未答话,一旁的公孙策依然开口:“谋刺朝廷命官,罪该当诛!”
“哎呀,”郭旭笑笑,手中把玩着那两枚飞镖,冲着公孙策扬扬手,“可是在下一介平民,如何能够动手?不过这两枚飞镖,连同地上的那另外两枚,可算是证物?”
地上的两枚?女刺客一惊,不由得转头看向地下——果然,刚才那击退她射向包拯的飞镖的物件,正是自己的柳叶镖!这个人,能够如此轻易地接住她的柳叶镖,他的武功,会高到何种程度?
就在女刺客转头的一刹那,一直呈现懒洋洋状态的郭旭猛然出手,一记掌风,打落了女子的风帽:“如此媚眼,想必定然是佳人,何故如此吝惜容貌?不如一见!”
那女子回神,顿觉脸上一凉,风帽竟然脱落!她惊呼一声,想也不想,便转身低头撞进了郭旭的怀中,如同投怀送抱一般。
郭旭虽然言语出戏,但并不好女色,待觉察一股女子馨香袭来,本能地一避,那女子便错肩而过,似无意一般跌坐地上,一头长长的黑发掩住了面容,依旧只看到了那双细长的眼睛,只在这一刹,女子抬手,戴上了风帽,转头朝郭旭妩媚一笑,在郭旭一愣之时,点足跃出了庭院。
风依旧在吹,卷起了庭院中的落叶,飞了漫天。
郭旭没有动,只是抬头看着那庭院上空漆黑的夜色——东方的天际已经有了微微的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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