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凡把衣服里里外外摸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到底是什么东西进来了?
他将气息引向“种子”,同时更加细致地检查起房间。
墙壁没有暗门,床底和柜子后面没有机关,门窗没有开启过的痕迹。
难道我失忆了?
还是梦游了?
张云凡捏了捏自己的脸,痛感明显。
不可能!
我要是会梦游,室友早告诉我了...
而且除了士兵和妈妈以外,谁会把衣服叠的如此整齐?
纠结了片刻,张云凡还是穿上了飞鱼服。
他打开窗户,外面飘着粥香。
昨日的乌云已经被狂风带走,今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酒楼的伙计们正在准备早上的吃食,院中的老橡树下蹲着一个喝粥的老头,那是林雨柔的爷爷沈老。
他察觉到了二楼投来的视线,微笑着挥了挥手。
张云凡点头回礼,然后重新回到房间。
种子的感知功能已经激活。
在没有发现任何情绪的情况下,直觉指出了一个方向。
那是床铺的正上方,除了棕色木制屋顶以外,什么都没有。
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云凡站到床上,瞪大眼睛在天花板上寻觅,木板的缝隙中有一小团黑色毛球。
他踮起脚尖凑近一看,才发现那是几只缩在一起的蜘蛛。
这时,房间外传来了陶器碎裂声,以及隔壁赵公子的咆哮声。
“吃吃吃,早上都送了两趟饭了,你们是在喂猪吗?
“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被女人用裙子给闷死了吗?”
张云凡靠到门边静听。
紧接着是店小二唯唯诺诺的声音:
“赵公子您别急啊,天底下没几个人做完那事还能早起,您朋友肯定睡着呢。”
赵公子一拍桌子喝道:
“睡睡睡,扯淡!
“我还不了解他?平时起的比鸡还早!
“那个凤仪楼在哪?赶紧带我过去!”
店小二回道:
“您别急,小的这就找人给您领路。”
一阵刺耳的“哐啷”声过后,外面重新安静。
“大概是昨晚林府出了事,所以担心朋友的安危吧...
“希望他没有被林雨柔埋到土里...”
张云凡回到床前,集中注意力,试图让定位更加精确。
他接连换了几个角度,才发现“种子”所指的地方不是房顶,而是天花板之下的空气。
难道说...是可以穿墙的幽灵吗?
张云凡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存在...
但他很快就愣住了,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
虽然经历了很多诡异的事,但他的大脑始终保持着科学的世界观,分析问题带有思维定势。
他顿悟了在新世界生存的第一条法则:
必须抛弃习以为常的科学体系!
这里不是熟悉的世界,有什么都不奇怪,说不定真的有幽灵存在呢?
正当张云凡思考之际,“种子”指出的位置开始变化,匀速移动到了窗口,随后消失不见。
然而窗户是关着的。
张云凡的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与破碎世界中具有压倒性力量的怪物不同,“幽灵”带来的体验更加渗人,像软刀子蹭在脖子上,看不见也移不开,不知道何时会划开动脉。
“此地不宜久留。”
张云凡迅速将行李打包,冲出了房间。
正在清理碎瓷片的店小二笑眯眯地问道:
“呦,客官,昨晚睡得咋样?”
张云凡左右看了看,凑到他面前问道:
“你给我说实话,你们这里闹过鬼吗?”
店小二的笑容变得僵硬:
“瞧您说的,小的在这里干了五年,从没听说过什么鬼怪。”
“种子”察觉到了一丝心虚,张云凡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中。
店小二的面孔立马焕发光彩,说道:
“嘿嘿,您是不是觉得房间里的东西被人动过?”
张云凡点头。
店小二把银子放进袖口说道:
“客官有所不知,咱们镇有两个灵能泉眼,一个在竹林,一个在林府,每当灵气喷涌之时,就会有异象出现,比如杯子无缘无故掉在地上,比如过了季节的花再次开放,比如——”
张云凡打断道:
“比如丢在地上的衣服被叠整齐放到了桌上?”
店小二摇头道:
“那倒不可能...”
张云凡追问:
“你知道什么可以穿墙的法门吗?”
“从没听说过。”
张云凡吞了吞口水,参考店小二提供的信息,自己经历的不是自然现象,也不是人为,那还能是什么?
如果有监控或者摄像机就好了...
“客官,您今天晚上还住店吗?”
张云凡下意识想拒绝,但随即又改变了主意。
不管这个潜入进来的怪东西是什么,它大概率是冲自己来的,与其换一家客栈,不如搞清楚真相。
“我出去一趟,今天晚点回来。”
“得嘞。”
张云凡回到房间,将破西装揉成一团丢在床上,并用被子裹住。
又将备用的鹿皮手套一只藏在柜子里,一只压到了脸盆下。
思考片刻后,他在窗口架上了杯子,并吩咐店小二用吸铁石反锁住了门。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干什么。”
做完这些,张云凡才离开了云来楼,向胖老板的药店赶去。
...
今天的晋阳镇格外热闹,小贩们在售卖平安福,镇民们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昨天晚上的异象。
他们从未经历过地震,也没见过红色的天空,大部分人认为林家遭到了天谴。
商人们在收拾行囊,一些本地人也萌生了搬家的想法。
混乱之中不乏一些信口开河之辈。
什么朱雀降世...
什么地龙翻身...
编造的故事比神话传说还玄乎,如果张云凡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还真有可能听信这些谣言。
种种情况进一步表明了古代邪物的古老和隐秘。
一路上,通过“种子”的定位功能,张云凡清晰辨别出了三只监视自己的臭老鼠。
不过光天化日之下,他并不在乎,反正被人看也不会少块肉。
很快,他来到了药店门前。
不同于外界的喧闹,这里房门紧闭,还悬挂着“歇业”的木牌,
门上了锁,可这难不倒张云凡,他用黑指洞穿铁门栓,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门。
古朴的木柜中飘散着药香。
看着空旷的柜台,张云凡眼前浮现出了药店老板油腻的胖脸。
“死到临头还在为儿子的终身大事考虑,这是多么强烈的执念啊...”
叹了口气,他掀开帘子走进里屋。
这里也没有人,后门上了铁锁,一个木柜子半开着,里面的铁盒里放有三颗黑色药丸。
“遇到不认识的药丸怎么办?”
张云凡轻笑一声脱掉了手套。
就在他准备给希尔的胃袋喂上一颗时,外面传来“嘎嘎”声。
那是药店正门被打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