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张云凡思索起来。
他从未见过林南天,就算父女两人的长相有共同点,也不至于会在梦中建构出完全相同的面容。
这说明早些时候做的梦并不简单,似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真实情况,或者有简单的预言功能。
张云凡头脑中浮现出了灰面男的疤痕脸。
“难道真是他搞的鬼?”
张云凡不免地担心起了另一个世界的亲人们,他们在梦中的处境并不好...
“妮可要的300点欲望魔能必须尽快凑齐,实在不行就用混沌魔能换。”
林雨柔看他皱着眉头紧盯药物,犹豫片刻后说道:
“我家的炼药师在临走前留下了几种可以治疗父亲疾病的药方,药店老板配的药就是其中之一。
“这种药短期服用有益于集中精神,可以治疗眩晕症,长期服用却会产生剧毒,所以需要控制剂量。
“我熬药时遵从的是炼药师说的步骤,所以每次都会剩下许多药粉,其实完全不需要买新的。
“不过我知道那个老板不正常,虽然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还是会按时去购买。”
张云凡注意到床边镂空的隔板上堆满了桑皮纸药包,每一包都空了一半。
他用手捏了一小撮药粉,从手套底端喂给“希尔的胃袋”,然后转身说道:
“你的手腕在流血。”
林雨柔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手腕上的纱布,略微低头说道:
“我下午在院子里采药时不小心割伤了手。”
“种子”捕捉到了明显的心虚感,她在说谎。
酒楼窗外的那个女人大概率就是她了,偷薛瑶东西的飞贼还不一定。
张云凡没有拆穿,继续问道:
“你确定没事?”
林雨柔快速点头回道:
“真的没事,让公子费心了...
“倒是你,看起来很憔悴,跟早上比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坏人找上你了吗?”
既然你不说实话,那我也没必要说太多...
张云凡说道:
“没什么,一切正常,只不过下午看了会斗蛐蛐,所以有点累。”
伴随着从右手散发向全身的灼热感,“希尔的胃袋”向主人的大脑传来一个信息。
张云凡毫无困难地理解了其中的含义,那是“微毒”的意思。
张云凡在桌子边坐下后问道:
“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他问完喝了口普洱茶,压制毒素带来的躁热感。
林雨柔将茶满上后问道:
“公子为什么要在天黑后来这里找我。”
看来她还不太信任我...
这个问题倒是不难回答,张云凡组织语言道:
“我在客栈听到了很多关于你家的消息,所以过来告诉你。”
林雨柔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就这?”
张云凡一愣,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慢悠悠地端起了茶。
稍加思索后,他发现这个理由确实站不住脚。
试想一下,一个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打听到了一些危险消息,然后奋不顾身地连夜跑去告诉对方,还问对方需不需要帮助...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目的的话,怎么都说不过去,就算是一见钟情也很牵强...
张云凡已经喝了两杯茶,每次喝完,林雨柔都会迅速给他满上。
肯定不能糊弄过去,这需要双方心照不宣的配合,而她的行为很明确,就是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编造谎言已经来不及了,第三杯普洱已然下肚,茶壶就要见底了。
而且谎言会扯出更多的谎言,再怎么编造也难免有漏洞,早晚都会露馅。
张云凡长叹一口气,放下茶杯,看着林雨柔的眼睛,声音平淡地说道:
“其实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来找你。
“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咳咳...出意外过世了...
“我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妹妹又很小,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照顾她们...
“一个人挣钱,付租金,付药费,各种各样的事情全都压在肩膀上,我能体会那种独自一人支撑家庭的感觉...
“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沉重的东西,那感觉像是在照镜子,曾几何时,我的眼睛里也充满了那些东西...
“也许,这就是我想来找你的原因吧。”
林雨柔没有说话,安静地等他说完,随后取出一只手帕,轻柔地帮他擦去了嘴角残留的液体。
张云凡的心不自觉地停滞了一瞬。
白手帕带着清淡的茉莉香气,上面绣着一只准备展翅高飞的火凤凰。
“种子”里是羞涩和感动,还有一些辛酸。
伊卡洛斯的声音响起:
“欲望魔能增长80点,现有200点。”
张云凡眉毛一挑,在心中吐槽道:
“这样也能涨?这跟欲望有什么关系?
“妮可会不会取名字?这怎么能叫欲望魔能?”
两人坐在桌旁一动不动,气氛逐渐怪异起来。
两只飞蛾双双扑到了火焰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咳咳。”
这时,房间角落里传来了林南天的咳嗽声。
林雨柔赶忙跑了过去,一边帮他擦拭吐出的乌血,一边问道:
“那你家人现在过得怎样,为什么你还有空出来游玩?”
张云凡回道:
“我们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了。”
林雨柔理所应当地理解成了“死亡”,赶忙说道:
“对不起公子,我不是故意提起这个的。”
“没事。”张云凡回道。
“种子”捕捉到了歉意和同情,欲望魔能又涨了20点。
林雨柔给父亲洗完脸,盖好被子后说道:
“我们...出去走走吧。”
啊?
张云凡一愣。
此时此景绝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而且外面埋伏了不知道多少敌人,她肯定不是单纯地想散步,肯定有什么别的目的。
“种子”察觉到了羞涩与慌张,没有任何敌意,张云凡问道:
“把伯父一个人留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如果那些家伙找到这里怎么办。”
林雨柔收紧劲装的腰带,把披在肩上的长发扎了起来,莞儿一笑说道:
“这栋楼名为深云阁,内设阵法玲珑迷阵,如果没有我或父亲的意愿,那些狂徒只会像无头苍蝇一样撞死在墙壁上,永远也找不到这个房间。”
原来如此...这栋房子果然不简单。
张云凡点了点头,和她一道走了出去。
出来后张云凡才发现,他们居然在二楼左手的第一个房间。
两人走后不久,林南天突然盘腿坐了起来,口鼻处飘出三缕白色烟气。
深呼吸几次后,他看向芦荟田的方向说道:
“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既然你敢动手,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