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乌云笼罩,光线昏暗。
张云凡在庭院中探索,这里有很多矮树,地上没有一条像样的路,杂草丛生,至少几个月没人打理了。
他猜测林雨柔已经睡了,但转念一想,先后进来了三批人,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不知不觉间,周围越来越不像庭院,杂草肆无忌惮地疯长,有一些甚至和人一样高。
自从进入林府后,他的心里始终有一种奇怪的压迫感,觉得有东西在监视自己,可“种子”却什么都没发现。
走了约莫十分钟,视野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片整齐种植的芦荟田,田中央还有一个圆形建筑,里面闪烁着微弱的火光。
那是什么地方?
难道林雨柔在里面?
张云凡思考起来,有火光说明那个建筑还没被废弃,他曾在寺庙中见过相似的建筑,猜测可能与祭祀有关。
“光线会暴露位置,她要是聪明的话就不会点灯...
“那里可能是故意设置的陷阱,或者有某种独特作用。”
犹豫片刻后,张云凡开始向中央靠近。
越往里走,芦荟就越大,建筑旁的那些至少有半人高,而且奇怪的是,这片土地上只有芦荟,找不到一根杂草。
他谨慎地掰下一片剥开,里面的芦荟肉是血红色的,还散发着诡异的甜腻味道。
正常的芦荟是透明的,这个品种绝对有问题!
不过张云凡有个强大的试吃员...
他脱下手套把右手按了上去。
“希尔的胃袋”扭捏着咬下一小块,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一股清凉感从右手传至全身,是“希尔的胃袋”在反馈能量,类似的感觉只有破碎世界的怪物肉提供过。
“这些芦荟不简单...”
思索间,张云凡来到了建筑附近,正当他向里观察时,“种子”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些感受。
那是伴随着希望的喜悦,可在希望之下还有浓重的恐惧和绝望。
“有人吗?救救我...”
一个虚弱的男声传来,张云凡警惕地转头,可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人影。
“我在下面。”
下面?
张云凡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两步,一低头,才发现两株高大的芦荟间埋着一个脑袋。
是药店的胖老板,他满脸堆着肉,脖子以下的部分被土掩盖。
张云凡警惕地问道:
“你大晚上跑到这里干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在地里?”
“我...我不知道。”
张云凡感到无奈,继续问道:
“那你知道什么?”
胖老板眼睛直转,想了想才说道:
“我只记得佟掌柜叫我去打麻将,我不爱打麻将,但她帮我找到了药方,我不好拒绝。
“打到一半,她沏了一壶参茶招待我们,我本来就是个药店掌柜,人参灵芝什么的早都吃腻了,而且那玩意吃多了上火,我已经很久没吃——。”
张云凡皱着眉头打断道:
“说重点!”
“好好好,那壶茶闻起来特别香,我忍不住喝了两口,结果就睡着了,醒来后就在土里。”
张云凡半信半疑地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胖老板表情突然变得急切,自顾自地说道:
“糟了,炉子里的药应该熬好了,我得赶紧回去监督他把药吃了...
“他必须生个孩子,否则我老张家就绝后了...”
这家伙在说什么?
他好像神志不清...
张云凡继续问道:
“你记得给林南天配的是什么药吗?”
“林南天?我的老天,林老爷他病了吗?”
张云凡睁大了眼睛,“种子”内满是急切和疑惑,并没有一丝跟欺诈有关的情绪。
林雨柔的父亲病了半年,这说明药店老板至少失忆了半年,甚至有可能是很多年...
可他之前还生龙活虎...
难道他失忆的这段时间控制身体的不是本人?
那么林雨柔拿的药...
张云凡觉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接着问道:
“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打麻将的时候天上飘着雪,可现在的温度像是夏天...”
果然,这家伙被控制了很久,应该是千面灵树的势力干的。
丧失记忆,完全不知道做了什么...
这个症状很像倒下后的灰面男,那个念叨紫晶果和羊屎树的家伙。
灰面男用某种方法操控了身体的原主人,像寄生虫一样夺走了他的意识,药店老板也中了相似的套路。
“怪不得他有自相矛盾的分裂情绪,那些恐惧和痛苦应该才是本人的真实情绪...
“难道灰面人的组织和千面灵树的势力是一伙的?”
可有一点张云凡始终没想通,银面女子跟灰面男是队友,而她和千面灵树是敌人。
“也许他们有相同的能力,但是所属不同势力...
“有这种邪恶的能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没有黑指,估计我也会像他一样,沦为行尸走肉,变成毫无思想的工具人...”
张云凡仔细搜索了周围的土地,发现这里的地上只长了胖老板一个脑袋。
他蹲下问道:
“跟你一起进来的人呢?”
“别问了,我真不知道...”
胖老板一脸愁容地接着道:
“能不能劳烦您先把我救出来...
“我儿子他什么都不会,我必须回去照顾他...”
张云凡思考了片刻,觉得这人没什么威胁,于是帮他拨开了身边的土。
“噗嗤噗嗤。”
“这是什么声音?”药店老板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恐。
“别吵。”张云凡喊道。
“希尔的胃袋”和药店老板一起闭上了嘴。
挖了几下后,张云凡发现胖老板的脖子里面有东西在蠕动。
为了看得更清楚,他用双手扶住胖老板的耳朵,想把他的脑袋往后压一压。
可胖老板的脑袋出乎意料地没有重量,张云凡像是推了一个空塑料瓶,失去重心坐到了地上。
老板的脑袋被他拔了出来。
张云凡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和手中的药店老板对视。
老板绷紧的表情显得比张云凡更惊讶,眼球向下转动,张了张嘴。
他只有脑袋被拔了出来,断裂的脖子处满是细密的肉芽,下面连带着细长的脊椎骨,白花花的骨骼上面没有血肉的痕迹。
张云凡下意识地把他甩了出去。
脑袋砸在墙上弹到了土里,曲折的脊椎像一条巨大的白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