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南北是被饿醒的,他从地上爬起来已经是中午了,这会儿屋子里一个人没见着。
他想起关于陈虎的梦,心想这以后只要一睡觉就能碰到那个少年陈虎,这可怎么办呢?
这会儿孙猴儿不在,如今内丹被自己吞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都还不知晓,也不晓得是在那里撒野去了。
葛南北出来破庙的大门,见着天气晴朗了许多,心里想着;差不多也该出发了。
他四下查看也没见着一个人影。
索性坐在门槛上,心里想着自己这一阵子的遭遇,对于一开始孙猴儿给他打开了全新世界的大门以后,遇到了一些让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如今自己都已经没有特别惊奇的感觉,如今吞进去陈虎的内胆,是不是索性就不做人了,把那山精鬼怪做一下,说不定还别有趣味呢。
葛南北那么胡乱的想了一阵,心情也豁然开朗,从门槛上起身,又应了几声众人的名字,还是不见有人回应。
心里嘀咕;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见了,那余娟和乌龙昨天夜里准是跑的远远的去咯,那陈天一和孙猴儿呢,陈情小妹又跑到哪里去了?
葛南北见不到人,肚子也饿了便准备去林子里找点野果之类的充饥。
这时突然腰上挂着的缚仙袋一阵晃动,葛南北一愣赶紧把缚仙袋从腰间取了出来,拿在跟前查看,不成想那缚仙袋晃的更加凶了。
一声细不可闻的叫唤传进了葛南北的耳朵里,只听那声音谄媚的喊着;葛大爷,可否放小仙出来,小仙有事要禀告。
葛南北听着这声音,恍惚才想起来里面还关着一只鼠妖。
不知道这狡猾的老白鼠打的什么主意,这会儿众人都不在,倒是不好放他出来。
葛南北犹豫着,那老白鼠却是葛大爷,葛大爷一声叫的比一声亲热。
葛南北听的烦躁了,又记起这老白鼠先前在鼠洞那几下三脚猫的本事,便也索性将那老白鼠给放了出来,也应无事。
葛南北心里一念之前孙猴儿交代给他的口诀,便在嘴里默念了几句,那缚仙袋便如愿的开了,一阵白光一闪,那老白鼠一下子便出现在了葛南北身前。
葛南北还未说话,那老白鼠却是笑嘿嘿的说道,这才几日不见葛大爷您的修为又有精进了呢。
葛南北搞不懂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直问到,你说你有什么事要说?
那老白鼠嘿嘿的笑了两声,这才说到,我那乖孙,葛大爷可有消息了,我想让葛大爷把我那乖孙抓来,一起放进你这缚仙袋。
葛南北早就知道这缚仙袋对这些妖精有大好处,看这老白鼠的模样,这好处怕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上几分呢。
你那孙子去了那里,我们是不知道了,就怕是知道了,也要躲得远远的,我可不想被她给一口吞掉。
老白鼠听了,尴尬的笑笑,那个,那个葛大爷说笑了,我那乖孙只是贪玩罢了,没有葛大爷说的那么不堪的。
你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事?,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罢!
那老白鼠四下看了一番,眼珠子在眼睛里转了半圈,如一阵烟被风吹散,向缚仙袋飞去。
葛南北放好缚仙袋,又等了一阵,可是依然没有半个人回来,今天是奇了怪了。
葛南北迈开步子向着林子的方向有去,突然从林子里传来的一阵鞭炮声全部传进葛南北的耳朵里。
葛南北一惊,赶紧往林子里赶,你说这深山老林那里来的鞭炮,那是盒子枪放子弹的声音,绝对错不了。
葛南北顺着那声音跑了一阵,一眼看去,却是一个满身是血的年轻人,手里拿着盒子枪,瞄准着什么。
葛南北躲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出,这家伙可开不得玩笑,打在身上可是要一命呜呼的。
那年轻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全神贯注的盯着一个方向。
葛南北见着他全身灌注的模样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好一会儿不见有什么过来,待葛南北放松警惕之下,突然两个人从树林里冒了出来,举着枪就对着那满身是血的年轻人射去,这一时间噼里啪啦的葛南北只好捂住耳朵躲在草丛里等待着。
在安静下来时,葛南北见那两人其中一人已经中弹身亡倒在了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而另一个人倒是毫发无伤的来到已经弹尽粮绝的青年人跟前,一脚踢开他手里没有子弹的枪。
又用手里的枪指着那个年轻人,用很奇怪的但是葛南北能够听懂的口音说道;你把东西交给我,我们会对你大大的好的。
那青年人听了,呸了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口音奇怪的人也不多话,就准备对着年轻人射击。
可地上的年轻人看来并不想就这么听话,他奋力的从地上抓起的一把泥土,迅速向那人的脸上扔去,紧接着他在地上一滚。
那人一手着眼睛,一手急忙开枪射击,却是一枪打在了空地上。
那口音奇怪的人,此刻嘴里八嘎八嘎的叫着,手上不停地去柔自己的眼睛。
而那边全身是血的年轻人,却是连滚带爬的向那个死去的人方向赶去。
只是他的行动实在是太慢了,看来是来不及去拿那尸体旁的枪了。
葛南北见他的拼命想要活下去的劲头,那么义无反顾的模样,最终做了一个连自己都惊讶的决定。
他壮着胆子,在年轻人的惊讶目光下,捡起来那枪,然后迅速的扔到了年轻人身前。
那年轻人毫不犹豫的拿起那枪,转身便刚好见着另外一人举枪要射自己,他毫不迟疑的扣动扳机,接着是砰砰砰的几声,那个口音奇怪的人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时那年轻人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下子放松下来,平躺在了地上。
葛南北在一旁见着这场景,心里惊恐难安。
葛南北又看那年轻人好像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便过去问他;你没事吧?
那年轻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强忍身体的不适,想从地上爬起来。
葛南北望着他,他先是费力的说了句谢谢,接着又诚恳的说到,今日你救了我,我本应该好生谢谢你,可是如今却另有要是相求!
葛南北点头,那年轻人便继续说道,有一份文件在我怀里,你帮我送到刘团长手里,这关系到国家存亡的大事,你一定要帮我送到~~,这话还没说完,就一口气上不来牺牲了。
葛南北见他稚嫩的脸上,还睁着的眼睛,赶紧用手去抹他的眼睛,好让他闭眼。
做好了这事,他才去他怀里摸出来一个密封的文件包,葛南北赶紧把那包放进去怀里。
又看了看这一片鲜血染红的树林,心想要让人死为安。
可是眼下也没有个挖土的工具。
这时葛南北听到那缚仙袋里的老白鼠说,葛大爷如不嫌弃,让我来挖几个洞好埋了他们。
葛南北便放出来老白鼠,老白鼠问要挖几个,葛南北想了想就挖两个吧,那两个好像是日本人,就让他们埋在一起,这位年轻的兵哥,就单独埋了吧。
老白鼠听了,赶紧去挖,只见他前脚不停地去刨土,不一会儿就挖了一大半了。
葛南北站在一旁,想起年轻人说送去交给刘团长,可是是那个刘团长呢?又不知道是在那里的刘团长,便又去那年轻人身上摸去,果然从他的内包里摸出一个证件一样的本子。
上面赫然写着中华民国某某部,在翻开一页,上面写着职务,通讯兵,以及姓名了,这青年叫黄邦华也就比葛南北大了一岁,葛南北情低落,见着那老白鼠洞挖好了,赶紧把他送回缚仙袋,这才去把他们草草掩埋,又把年轻人好好的埋了。
等处理完了这一切,已经快要天黑,他便往破庙赶去。
这一路他走的不急,心里想着那青年人说的家国存亡,不仅有些矛盾了,自己上海的家没了,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了,那里还有什么家呢!
他也知道他说的家,是他们这个连绵许久的国家。
这一切好似一场梦,葛南北先把这事放在心里,他此刻只觉得很饿很饿,他从很小开始就是这样,一遇到什么大事之后,他就会很饿,像是条件反射,又像是只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