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徐浩然再次转醒,已是黑夜,感受了自身状况,不禁凄凉。仙道魂力还在,但已经是万不存一,而且还在丝丝飘散;金刚宝体是千疮百孔、裂纹密布、道则全无,更如漏孔筛子。想来,自幼拜入玄天宗泰光真人门下,修道千载,尽败三千世界、三十六天无数天才妖孽,是为玄天宗万年来不出世的天骄,如今却落得道基尽毁,不禁悲从中来。
“原来一不小心,落到初界了!”
一个几岁的鼻涕娃娃,捧着一碗菜粥摇摇晃晃的向这间屋子走来……
周小正虽然懵懵的,但他是个善良的孩子,昨晚见到神仙睁眼掉泪又昏过去,就寻思着应该是好几天没有吃饭,饿晕了,所以专门给神仙送粥来了。
“这神仙伯伯,全身都是口子,得有多疼啊。”
也不管徐大仙人如何考虑,直接拿他的专着用木勺子喂将起来,一边喂还一边学着大人吹,生怕烫了徐仙人。嘴巴里嘟囔着“神仙伯伯,喝了粥就不疼了啊;粥里有后山的大药。”
不知道是被感动的,还是刺激的,听到鼻涕娃娃的话,徐仙人居然奋起抖动嘴唇,配合着小正喂食。这两人眼对眼的,很快就消灭的一碗菜粥。徐大仙人自两百岁修成真仙境后,服气吞丹,就再也没有食过烟火,如今食得菜粥一碗,堪比万年金丹般受用。
这样过了十来日,修养将息。徐浩然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了。鼻涕娃周小正牵着徐仙人出现在祠堂大门外的时候,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神仙就是神仙阿,伤的那么重,这才十几日就下地走路了”
族长大人隆重的到祠堂门口迎接。一脚迈入过祠堂大门槛,徐浩然只觉得神魂悸动,全身寒毛倒竖,这凡人祠堂分明一座威力无边的万古大阵。对神识、对灵魂、对宝体、对法力….对一切力量都全面压制,稍有不慎就会神魂俱灭,连轮回往生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徐神仙僵直着身体矗在祠堂门口,族长还以为他是身体还没有复原的,赶忙过来搀扶。徐浩然也想明白了原由,赶忙藏神识于泥宫深处,一抬后脚就进了祠堂正厅。
“仙人见谅啊,我们地处边荒蛮地,平日里少见外人,也就少了礼数啊”,族长一边告罪,一边扶着徐浩然就坐到了侧面的椅子。
“族长大人,我姓徐,山中宗门学道不成,游历混口饭吃的,哪敢称仙人啊。现在遭了劫难,毁了道基,恐怕要厚脸在村里过活了”
“仙人不用在意啊,尽管住下来,就在小黄狗儿家住下就好”族长老于世故,心道你这还是学道不成啊,这个气宇哪里是普通宗门弟子,有些千年老妖怪也都看着一样的年轻呢,可又不敢得罪,怕引来灾祸。
“爷爷,我叫周小正”,小正听他们攀谈,冷不丁严肃纠正。
“好的,小黄狗儿”
从祠堂出来后,爷爷告诉小正,再过三五日村子完全整理好,就要正式炼皮炼骨了,他心里一阵惆怅。
徐大仙人呢,这里养伤调理,但不能白住白食啊,和周大正委婉提议,期望教娃娃们识认文字书籍。猎人头领一听,直接跳将起来,满口应是。
一众娃娃当天晚上就在祠堂拜了老师,“徐仙人”也就变成了“徐先生”,学堂就在祠堂第三进院子,按照徐先生的说法,“敬天法祖”是最好的德教。当晚,徐仙人神识横扫万里,在一个关隘的寻到一枚记忆晶体,了然了这个世界的文学。转头就给鼻涕娃娃们上了第一节课,教了三个大字“人、口、手”。
周小正是一个看起来笨笨的小孩子,做事情总是很慢,说话慢、吃饭慢、游戏慢,甚至动手打架都要慢。但是性格比较倔,所有他要做的事情到最后他都做成了,而且都不别人做的差。
等到要正式炼皮的那天,哭的花脸猫似的,坚决不去东边老屋,最后还是屈服在老子周大正的烧火棍下,极不情愿的被扭送到了炼皮的老屋前。徐先生也是好奇,有什么事物,让这个整天懵懵的娃娃都有大恐惧。
周小正这是第一次正式炼皮,动静可不小,除了爹妈、先生,还有五六个差不多大但还差着日子的鼻涕娃都来给周小正壮行,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挺进村东老屋,期间还参杂这小屁孩们整齐划一的喊“小黄狗儿,真可笑,练个皮儿吓尿尿”,其中就数大秃头、烂屁股叫的最大声。
周小正反而不再哭闹了,到了老屋,径直走到管着大鼎的族老身前,行了个大礼,说到“太爷爷,我准备好了”。徐先生面有异色,小子懵是懵了点,不是上佳修仙之才,真个儿本性还是不赖啊。
也没见族老说什么,就三下五除二把周小正的衣服扒光,一抖手扔到了热乎乎烧了一夜的三足大鼎里,同时被扔进去的还有另外两个小孩,一个叫周邦才,一个叫周邦辉。
“啊,疼啊”三道声音撕心裂肺。老人无动于衷,开口指挥“一分文火,半个时辰”
村民们常见的,听到三个屁娃凄惨叫声,一个个还笑着指指点点,周大正更是骂骂咧咧的“嚎叫个什么,这点痛都受不了,怎么当猎手”。只有周小正母亲有点担忧,毕竟第一次。
可徐先生吃惊,这是什么秘法,是要活煮娃娃吗?微动神识扫了下大鼎内的情况,几个娃娃叫的声音大,但好像身体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而在黑色汤汁熬练下,药力纠缠些许道纹在淬炼皮肉。而且发现,这个大鼎有奇怪,好像内蕴阵纹和远古大药的药力。正因为阵纹的存在才能让远古药力和黑色汤汁发挥淬炼效果,又不至于发生意外,真正的一个瑰宝。
但是,还是疼啊!等到半个时辰过去,族老又是一抖手把三个娃扔给了各自家人。洗洗刷刷的,哭声渐停,明显的感觉娃娃们的皮肤更具弹性。
就这样,徐先生在周家村真心安定下来,享清平、乐自在,每日间教书识字,还带着周小正走遍了方圆“二三十里”的“风景名胜”,隔三差五感觉自己身体不适,还要让族长给熬制一缸大药涂抹全身,保着自己,要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漏着、神魂还在飘散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