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上,滴水崖牙山学堂一年有好几次切磋性质的比斗,年比是大比,其他都是小比。大比比较正式,滴水崖总坛和几个字号营,都会过来观摩。一般优异者都会得到赏赐,部分还会得到总坛和字号营的亲睐,给与特殊功法和物资的奖励,甚至直接安排参与实际的任务。
天秀峰郊游比斗,则是这些学子自发的非官方小比,游戏居多。得胜的的最大收获可能就是学子们的非正式称号,对于类似韩晓岚这样的“学生领袖”更有意义,他马上就要去字号营了,这次是他团结和选择将来在字号营核心班底的机遇。
到了平台之上,众人散落在周边,中间空出大大的场地。也无裁判也无主持也无规则的。待得大家都到齐了,一位名字叫严言的炼气六层小修士,青袍灰带,背插滴水崖制式的金钢剑,站立到场中央,首先躬身挽手向四周行礼
“各位师兄师姐学弟学妹,我先来抛砖引玉,先给大家表演一套青云剑,助助兴。”
说罢右手斜向天空一指,金刚宝剑出鞘飞入手心。就见严言引剑向天,舞起来,瞬间也是寒光闪闪,忽东忽西。虽是最普通的制式宝剑,却舞出了飘渺的风采。一招一式,法度严谨,吞气吐纳,森然慑人。末了长啸一声,飞剑脱手,直刺苍穹,继而稳稳落入背后剑鞘。
严言舞剑完毕,另一位青衣学子,同样是炼气六层的钱度提刀上前,和严言对战起来。一时间你来我往,喝彩纷呈。虽不是真的生死逼迫,总也要分出胜负的,少年心性,自然也是斗得难分难解。但严言还是技高一筹。
往后,陆续有六七位少年挑战严言,也不乏炼气七层甚至八层的高阶学子,但剑修战力本就高人一等,何况严言基础扎实,剑道悟性又高。一时间,天秀峰山顶平台,全是给严言的叫好声。
“严兄剑法高强,兄弟不才,也以青云剑法领教”,这时站立在韩晓岚下手的江朝辉走到场中央,缓缓拔出挂在腰侧宝剑,却是一把经过一层心炼的法宝。也没有了起手式,竖剑就直刺过去,和严言战到了一起。
两人所用剑法都是滴水崖最基础的青云剑法,都又有一个“淬炼”的心思在里面,你来我往,就是处于下风,也没有换功法剑法的意思,边斗边变幻着剑法的应用。一套十八路剑法,硬是被着两位剑修“切磋”了四个来回。
严言初时还明显处于下风,十几个回合后,就逐渐好转,有时还能偶尔占着优势,毕竟就是一套剑法。
周小正自从大青石上下来,就没有说话,依旧跟在郭潇雨后面,心却是有千万个问。好像浑浑噩噩的,突然清醒了很多。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在那马尾“雨姑娘”后面了,不知道自己怎就在这山上了,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炼气三层.......
看着场中严言与人争斗,那剑法是飘逸,也很巧妙,甚至能“看”得到严言身体里那一股细细的“气”从腹部丹田快速游走,串到手臂、串到手心,然后又沿着手中宝剑冲出虚空。但总是感觉他的手慢了点,冲出宝剑就已经散了很多,金钢宝剑才递过来。
又比如那江朝辉明显的剑招已老了,只需要严言将自己也用老的招式横拖一尺,就可以削掉那江朝辉得肩膀了。
看着看着,感觉这些剑招自己一个个居然能够清晰得记下来了,对照自己的行气路线,在脑海里竟然也印证舞动起来。
一面看着场中比赛,一面印证自己“偷学“的剑招,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身边的马尾姑娘,以为这痴儿又犯混了,伸手摸了摸的他额头,说到“周小痴,哪儿不舒服了?”
“不是的,雨姑娘,我在看他们斗呢,可是我觉得他们打的好像不对。”
郭潇雨脸色奇怪,也总觉得哪里不对。犹豫了一下,又把手伸到了周小正额头摸了摸。
“是真的,雨姑娘!他们确实打的不对啊。比如刚才那个严师兄,在收剑的时候,只要抖一下胳膊,横着走剑,就能斩到江师兄了啊。”看着郭萧雨一脸的不相信,周小正有点着急。
周小正的话换来的是一阵欢乐的笑声。
“雨姑娘,你看啊。严师兄那个身体里的“气“没有江师兄的多,所以每次和江师兄碰撞都是不及的;但是他的气跑的很快,一会儿就到手上了,要是他的剑速度也快些,就可以伤到江师兄了。”
毕竟是切磋,江朝辉和严言还是能够耳听八方的,听到周小正的评判,严言倒没有为什么,江朝辉却是面如猪肝了。他觉得这就是郭潇雨故意通过这痴儿之口来侮辱自己,自己高一个境界都不能压住这严言,又被痴儿耻笑,是在难堪。正准备换招重新上时,严言却是认败退场了,还不忘到周小正这边,摸摸他的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还不能做到剑气二合一的?”
听到这句,江朝辉更加难堪,立在场中央,脸上发烧。看到严言和周小正他们有说有笑,大声说道“周小痴,你过来,我们来切磋下”
四下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知道,周小正不是学堂的正式学子,只是郭潇雨的跟帮。一个炼气二层的低阶修士,这可是只有炼气六层以上学堂正式学子才能参与的“天秀峰郊游比斗”啊!向一个跟班发切磋邀请,还真是“有个性”。
郭潇雨一阵错愕,过后是愤怒。毕竟是已经开慧的天才,一下子就知道因由。
“江朝辉,你好意思么?就因为一个痴儿说说痴话,你就摆不下去?从山下到现在,你针对周小痴到底是为什么?真的是《定拳》么?跟我开口啊,我保证上禀山主,给你一个光明正大修习的机会,只是,你行么?你一个剑修,你修得了《定拳》么?还是为了你那个“以德服人”的父亲?周小痴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动心的,或者看中了他的那套《大五行疯魔》刀法?呵呵,我滴水崖什么时候有这种鬼蜮心思了?”大小姐,越说声音越高,缓步走向江朝辉。
江朝辉的脸色更是阴沉,郭潇雨的诛心言语,总是挂了点他的小心思。这时也只能硬着堂堂正正顶回去了,这么多人看着。在这学堂还好,马上就要字号营遴选了,要是带到字号里去,自己以后还如何在这滴水崖里过活?
“潇雨,就让朝辉和周小痴来过一场好了。郊游的规矩你是懂的,不论境界高低,只是切磋而已,不要多想了。”这是韩晓岚也走了上来,满面春风。
但郭潇雨没有停步的意思,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就见江朝辉的面前突然出现一把短刃,高速的冲向他的脑门。江朝辉仿佛定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眼睁睁的看着那把薄薄的短刀刺向自己的脑袋。
“哎呀,我的天”韩晓岚随手一块石头出去,挡在短刀之前,只听见“咔”的一声,被击的四分五裂。这可是可以炼法宝的镇海石啊,自己好不容易拿“未来军功”换来一颗。
短刃贴在脑门上停住,寒气刺得江朝辉隐隐作痛。
“潇雨,何必呢?江朝辉怎么敢针对你。连‘白昼’都动用了”,晓韩岚无奈的劝说,眼里也满是忌惮。
郭潇雨并没有接话,而是看着一动也不动的江朝辉,脸色逐渐缓和,笑眯眯的说。
“江朝辉,你是个人才,但我要杀你也就一个转眼。你看别人如此,我看你也是如此。就当切磋吧”
说罢,挥手一个霞光闪耀,收了“白昼”,马尾一甩,对着不远处的周小正说道,“周小痴,下场去玩玩。”
“哦,我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