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静悄悄地撒在了我身上,我已经在长凳上呆坐了许久,说真的我很害怕自己清闲下来,只要一清闲下来,徐雅如的身影就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涌进我的脑海中……
她就像一副毒药一般在麻醉着我的神经,我越是回忆,就越陷越深,久而久之会让自己走上极端,所以我劝慰自己道:“放下吧,就让她随风而去吧!不要因为错过一个徐雅如,而再错过下一个徐雅如……”
“小风,下班了吗?是不是还没吃饭哪?老妈今天没给你留饭啊,你给认识的姑娘发个微信请她们吃个饭,你们年轻人多约约会联络一下感情,抓住机会赶紧跟其中一个把生米煮成熟饭……”老妈发来一条微信提醒我道。
我轻叹一声,苦笑着摇摇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上小学时担忧我考不上县一中;上初中后又害怕我上不了县一高;上高中后,又担心我考不上985、211工程大学;现在我终于大学毕业了,却又生怕我找不到一份安稳的工作,更担心我娶不到媳妇。总之,他们这辈子都为了我操不完的心……
这不,我回来不到两月时间,已经给我张罗几十场相亲了,赶上周末一天得赶个两三场……我一次又一次地用加班搪塞了过去,可次数多了,老妈就不信了,甚至给我主任打电话说我生病了要请一天的假,这下我终于找不到可推脱的理由了,不得已只得被媒婆带着见了一次。
暂不提女孩长相如何,只是女孩一见面就问我有房有车没,我心头顿时一阵冷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现实啊,这世上哪有不现实的女人啊?俗话说男人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要是没钱没本事再没车没房,呵,你凭什么给我想要的生活哪?结了婚我的化妆品钱,孩子的奶粉钱,咱们自己的生活费,还有给双方父母的养老费,哪一样不需要钱?你能负担的起吗?你也别觉得自己是个大学生就高我一等了啊,我是初中毕业那又咋样,你大学毕业不也和我一样给别人打工吗?要说现在手里的存款,我敢保证我手里的一定比你爸妈手里的都多,你说你上个大学有何用……”女孩的话像一道雷电一般劈得我外焦里嫩的……
我低头沉吟了半晌,才道:“我确实负担不起,至于读书有没有用我不想跟你争论什么,但你将来绝对不希望你的孩子像你一样仅仅高中毕业吧,你还是希望他能够大学毕业,或者更高的学历的!”说罢,我头也不回地走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从此之后,无论老妈再怎么承诺此次姑娘是如何如何的好,我都一概不见。
“你是不是想让我气死啊?你就不怕别人指着我和你爸的脊梁骨说,老楚家的孩子大学毕业了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你看跟你同岁的那些男孩,哪个不是都有二胎……”老妈一脸气愤地指着我道。
她甚至用质疑的眼神盯着我,问我该不会是不喜欢女孩子吧?
我震惊得差点吐出一口血,这是亲妈吗?居然把儿子想成那种人……
老妈这是想抱孙子都快成魔怔了,她恨不得立刻马上让我找个姑娘,今天结婚明天怀孕后天生娃,只要我一到家就被她按在椅子上,然后在我耳边唠叨个不停:“儿子啊,爸妈也都马上退休了,我们退休了还能干什么哪?不正好给你们带带娃,你现在不结婚生子,难不成是想等我和你爸都入土了你再结婚生娃吗?到时候是请个保姆给你们带娃吗?你是想气死我吗?赶紧的,找个姑娘结了婚,我可以不给你相亲,你自己找也行,找个女人成了家你才算是真正长大成熟了,要不然永远都是长不大的毛头小子……”
“老妈,请问我是烂在地里的白菜吗?随便找一头母猪就想把我给拱了吗?我不是随便的人,所以感情的事也不能随随便便!再说我这才上班,事业还没起色,我暂时不想考虑结婚的事,古人有云事业未成何以为家,我就更不能结婚这么早!”我反驳道。
“事业事业,狗屁事业啊!你安安静静地在报社上下班不好吗?跟我提起事业我就来气,你说你大一那会给我和你爸讲述你的宏伟蓝图,说什么大学毕业保送什么大学的研究生,然后再保送去M国XX大学读博,再然后回国报效祖国……现在哪?你不还是安安生生地回到咱们这个小县城了吗?小风啊,不是妈打击你,你要懂得社会跟大学不一样了,进了社会就要现实一点,要懂得变通,不能好高骛远……”
我被说的脸红耳赤的,胸口处禁不住一阵疼痛,我没告诉过他们我在大学谈了一场恋爱,我更不敢告诉他们还忘不掉那个女孩……
“叮叮叮……”一阵清脆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满腹怨念。
“猴子,你丫还知道给我打电话?毕业那会你人死哪去了?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为了你的毕业证,我可是给系主任送了一千元的礼品才给你换出来的……”看上屏幕上显示的是猴子,我忍不住劈头盖脸地冲他恼怒道。
猴子,大学室友之一,五个室友中,就数他跟我关系最铁,当年我追徐雅如时,他还曾替我挡过拳头……
“大哥,别那么激动好吗?你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我一定会双倍还你的!”猴子嬉笑道。
“靠,你欠我的人情还少吗?你说你哪次逃课不是我一人分饰两角,替你答到的,可你哪次还我人情了,大学那会甚至一顿饭都不舍得请我!”我哼道。
“别整得跟怨妇一样好不?你知道哥们毕业前去了哪里吗?哥们去了米兰时装秀,不可思议的是,哥们一炮走红了!呵呵,哥们现在的身价少说也得有六位数!”猴子激动不已地向我陈述道。
“什么?你……米兰时装秀?”我惊得电话差点掉在地上,“就你那身材,要是穿着时装在台上扭一圈,我怕台下的观众都要吐血了吧!”我撇了撇嘴角,我最了解这货了,吹起牛来没边际。
“靠,你怎么能不相信哥们哪?我说的可是真的,我真的创造了不可能!”见我不相信他,猴子语气有些着急,“你不信的话,我一会给你发几张我在时装秀上的照片!”
“行行,我信!”我忍不住笑道,“这样也好,你既然成了有钱人,那我以后宰你,你可就没理由拒绝了!呵呵,仔细想一想,你一个理工男,穿着迥异的服装在台上扭来扭去,感觉真是别扭……”
“你丫别老土了!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模特,只是误打误撞考了个机电工程而已,如今我也算是实现梦想了!”猴子心满意足道。
“梦想成真是怎么一种感觉哪?”由他我联想到了自己,想到我那遥不可及的梦想,不禁问猴子道。
“跟你娶媳妇入洞房是一样的感觉!”猴子笑了笑,然后语气骤然阴沉了下来,“疯子,我说你丫的可真不够意思,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我,要不是你女人打电话告诉我,我他妈还被你蒙在鼓里那!不过你小子也真够速度的,这才毕业两个月,你俩就要结婚了!说吧,是不是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没办法再掩饰了,这才着急忙慌地结婚的?”
“结婚?谁要结婚?谁打电话告诉你的?”他的话说得我一头雾水。
“疯子,你丫还给我装是吧?再装我可真生气了啊!你说咱们这关系,还用得着让徐雅如一个娘们来传话吗?你至于吗?”猴子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忿,到了最后,还连着说了几声靠靠靠……
“徐雅如?”听到这个名字,我顿时觉得心口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她给你打电话让你去参加她的婚礼吗?”
“靠,你丫搞什么啊?她的婚礼不就是你的婚礼吗?你丫别告诉我新郎不是你啊!”猴子乐呵哈地笑起来。
“我他妈也希望新郎是我,可笑的是新郎不是我!”我心头一阵刺疼,多么老套的剧情却真切的发生在我身上了,“我俩……在离校时分手了!”
“不是吧?”猴子实在很难相信那样一份完美的爱情竟然也有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他哀叹了一声:“疯子,恋爱我没你有经验,但是我看过有句话这样说,恋爱谁先认真谁就输了,你当初就是拿她太当回事了,所以她才会不拿你当回事的!唉,想当年你为了她,付出了多少……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记过处分,你极有可能会被推荐为本校研究生的!”
“别说了!”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猴子的话就像是一只手紧紧卡住了我的脖颈,我痛苦地把头埋在手掌间,任凭指尖刺入头皮……
“疯子,对不起……要是早知你们分手了,我就不会再来刺激你的!唉,你说她也够心机的,都跟你分手了,还他妈惦记我的份子钱,我跟她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猴子在为徐雅如和我分手而愤愤不平。
“猴子,别这么说,虽然你是通过我才认识她的,但就凭她当初帮你过了英语四级,她请你去参加她的婚礼,你是没理由拒绝的!”我长舒了一口气道。
“好吧,就算我把这个人情还给她,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猴子叹息道:“对了,上午我看她在朋友圈晒了一张订婚钻戒的图片,那钻戒真心大啊,保守估计得十几万块钱!靠,现在这女人啊,稍有些姿色,就能跟有钱人扯上关系……她那张图片上还配了一行字,挺让我费解的,说什么‘吾皇在哪,妃常想念’!你说这女人她这是在想念谁?该不会是在想你吧?靠,你说这女人,都跟别的男人订了婚,还犯贱想着别人……”
“猴子你别这么说她!”我有些生气地打断了猴子的话。
“好好好,我不说了!”猴子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可我的思绪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大学那会我称她爱妃,她则叫我吾皇……而她在图片上配着我和她之间过去的昵称,她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吗?真的像猴子所说的是在怀念我吗?还是我自作多情罢了,她已经把她的未婚夫当做她的吾皇了,她不过在撒娇向她的未婚夫表达爱意而已哪?
越想脑子越是混乱,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让我陡然清醒起来。
“喂,你好?”屏幕上是个不显示归属地的陌生号码。
“你还爱徐雅如吗?你觉得她现在过得幸福吗?”电话那头,一道奇怪的声音,甚至分不出男女,问了我一个有关徐雅如的问题。
我皱眉质问道:“你是谁?怎么会知道徐雅如这个名字?”
“答案要靠自己去寻找!”说罢,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嘟嘟的声音……
“他什么意思?他是想告诉我雅如现在过得不幸福吗?”我心头顿时如猫抓过一般揪心起来,我得把事情问个清楚,于是就回拨了过去,可那人已经关机了。
夜已深,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子里全是雅如的倩影,嘴里不停念叨着“吾皇在哪,妃常想念”这句话,又想着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心头不知不觉间燃起了点点星火……
凌晨时分,我忽地坐起来,发神经似的鼓励自己:“既然放不下,就去再看她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