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转瞬即逝。在这许多年里,不知不觉,像丢了东西一样把对过年的期盼弄丢了,唯独书写春联令人记忆犹新,萦怀不忘。
每当祭灶过后,年的氛围愈来愈浓。人们在打扫房子、蒸年馍、置办年货的同时,春联自然列入日程。
那时,在国营厂供职的我,工作之余便着手厂里春联的书写。高大厂门,整张纸的宽度,三张纸的高度,两行字的设计,以黑体字书写,醒目庄重,十多米的距离看去一目了然。
与企业不同的是,家里春联的书写要忙碌得多。放假回去,年前就那么几天,显得过分紧张。左邻右舍理应放在首位,周边外组的同龄人找上门来是常事。加之亲家、姐家的春联在大年三十前还须逐一送到家中。我曾大略粗算,岁末几日,少算也有二、三百副。其中几十副长联费时、费墨且需要家人辅助提纸完成,两间客厅铺凉一茬又一茬。让人头疼的旁书数量之大,不堪重负。有时通宵达旦的赶,正值年富力强的我有着难以言表的体会。年前的家务事好过内当家打理了。那个时候,“公益”这个词汇未出现,用当下的话说,堪称“半公益项目”并不为过。
期间,让人念念不忘的是,曾有夲组与我一茬的一位内当家,在燃放鞭炮时分,冷不丁送来红纸到家,已记不起当时的细节,只知他乘兴而来,失意而去。好在日后与男主人旧事重提,我之抱歉之意使他感动不已,一个劲的自责,予以理解。他这样说道:只顾自己方便,不为他人着想,夲身就说不过去。不好意思,让你想多了。你一到家,写春联的如约而至,别说家务事帮不上手,反倒是让家里人跟着忙,要是我,这事不能干,谁家没点事。
后来,我也分析了个中原委。并非夲人的字他人欣赏恭维,而是大兄长的婉言说辞“让老三写吧,正写着呢!”虽在情理之中,却无形中加大了原夲就不小的工作量。兄长大我13岁,是村上知名的楷书好手。但年事已高,过量的书写,力不从心。情急之中为上策。
时代在发展,观念在更新。时下托人写春联的人翏翏无几。腊月一进,卖春联的满大街都是。清一色的印刷体占居市场,追赶潮流的人们在享受生活的同时,让传统的春节披上了现代的盛装。然而,自家门扇上的春联独自散发着久远的翰墨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