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没骑过牛,就算不上地道的农村小伙!
在我小时候,农村家家户户都养牛,院里的小伙伴个个都是放牛娃或放牛妹。
每年寒暑假,放牛就成了我们的主要任务,骑牛就是我们主要的娱乐。
当时我家圈养着一头大青牛,它体型硕大,性格温顺,浑身青黑发亮,是一匹难得的“坐骑”。每天早上天蒙蒙亮,同院的小伙伴便三三两两吆喝着,相约向猫耳山出发!
那时放牛队伍非常壮观,少的有五六头,多的有十几头!年长的男娃会争抢着充当领队,他们神气洋洋地骑在牛背山,一手牵着牛绳,一手挥舞着荆条,活像是带兵出征的将军!
一天,为了能当上领队,我早早便起了床,故意把大青牛赶在队伍最前面。
走在队伍最前面,想快就快,想停就停,好不惬意。
正当我得意之时,却把院里的德哥惹火了!
“死胖子,走走停停算怎么回事?既然骑不了牛,还敢走前头,这不是找死的节奏么!”
“走前头也不一定非要骑牛吧,起来早点就行!”我据理反驳!
“好,既然你非要杠起,就别怪当哥的没让你!驾!驾!”德哥脸色阴沉,接连在牛背上抽了两荆条,其胯下的黑牛立马撒开四踢狂奔起来!
“德哥,慢点,慢点!黑牛踩我脚了!”我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屁股被牛角顶了一下,整个身子就滚落到路边了!
“哈哈哈,也不撒泡尿照照,瞧你那副德行,牛背都上不了,还敢争第一,笑死人了!”
德哥的话引来大伙一片朝笑,羞得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此仇不报非君子,就此我暗下决心:一定要爬山牛背,一定要学会骑牛,一定要当回队长!
当时我的年纪还小,个子也不高,为了爬上牛背想了很多笨办法。有时是通过田埂垫脚爬上去,有时是让小伙伴用头顶上去,甚至有时先爬上树,等牛在树下吃草的时候再滑下来骑上牛背,其中有三次骑牛经历,最是令人难忘。
第一次骑牛是在沟渠边。当时每个生产队都修建了引水渠,水渠大约一米多深,平时都是干涸的,里面长满了茂盛的青草。
那天,我把大青牛赶进水渠吃草,突然发现牛背比地面高不了多少,就想着骑到牛背上耍。
由于第一次骑牛,真有些手足无措,我学着其他伙伴的样子,一手抓紧牛绳,一手抓住牛脊背的长毛,然后轻轻地爬上牛背。
大青牛没有被骑过,顿时狂躁起来,它停止吃草,抬头就往前冲,我紧紧伏在牛背上,丝毫不敢动弹,水渠两边的杂草和树枝把我扎的生疼,脸上还挂出几道血口子。
我知道它是故意的,就死死拽住牛脊毛,努力不让自己掉下来。
果然,过了十几秒,大青牛渐渐安静下来,也放慢了速度,我心中暗自得意,没想到骑牛这么简单啊!
正当我得意之际,大青牛突然发现了一个豁口,然后奋力蹬蹄,一跃而出。
都怪我大意!原本平坦的牛背瞬间变成了六十度坡面,不得要领的我滋溜滋溜就从牛背上滑了下来,四脚朝天地栽倒在水渠里。
大青牛摆脱了我,优哉游哉地吃草去了!而我却躺在渠底,尾椎和肋骨像折断一样,许久无法动弹,那可真是疼啊!
如果是在平地,还得借助伙伴帮忙。
记得有次和勇娃练习骑牛,先是他蹲在大青牛身边,然后我踩着他的肩膀爬上了牛背。
大青牛认得我,也就自顾低头啃着青草,驼着我在坡上悠哉悠哉巡游了一大圈!
勇娃看的眼热,强烈要求换牛骑。禁不住软磨硬泡,我只好依着他!
怎奈好事多磨,勇娃长的比较敦实,以我单薄的小身板,根本托不起这堆肥肉,把我累的满头大汗,都没能把他顶上牛背!
勇娃不干了,非要拉着我想办法。
我仔细观察正在吃草的大青牛,发现它每吃几口就会抬起头来看路,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要不,你先踩着牛脖子?等它一抬头,你就顺势爬到背上去?”
勇娃看看高度,点头同意了。
“好吧,那我试试看。”
先由我用力牵住牛绳,让勇娃一只脚轻轻踏上大青牛的头,然后双手紧紧抱住大青牛的脊梁。
谁知大青牛认生,对于踩头的陌生人十分警觉,我刚松开牛绳,大青牛就猛地扬起了头。只听呼地一声,巨大推力将勇娃甩上了牛背。
“成功啦!”我们欢呼雀跃,原来就这么简单!
大家欣喜若狂。可正在此时,受惊的大青牛竟狂奔起来,我拖着牛绳都拉不住!
勇娃被甩上牛背,却是背对着牛头,大青牛奔跑起来,他根本找不到搭手地儿!
大伙都尖叫起来!果然,大青牛刚跑出十多米,勇娃就坚持不住了,哧溜哧溜从牛尾巴处栽下来。
我们赶紧跑过去查看,发现勇娃被摔进了一片荆棘丛中,浑身都扎了刺,疼的是呼天抢地!看着他的模样,我都觉得疼了!
还有一次就更惊险。那天天气闷热,我们都懒得走路,清一色的骑牛上山。
山坡脚下有一口堰塘,常年蓄满了清水。
太阳炙烤下的队伍从堰塘边经过,堰塘里碧波荡漾,牛儿们就像看到了救星,立刻撒蹄狂奔起来,径直向堰塘冲去!
毫无防备!牛背上的小伙伴们惊慌失措,纷纷滚落在地。
而我刚好走在最前面,看到背后狂奔的牛群那还敢动弹,只得夹紧双腿,死死抓住牛毛,勉强不让自己不掉下来。
同其它牛儿一样,大青牛又热又渴,毫不犹豫投入了堰塘的怀抱。
我感觉浑身一凉,如同炙热的铁棒浇上了冷水,差点昏厥过去。等我再次清醒时,发现已经身处堰塘中央!
大青牛在清凉的塘水里游来游去,只剩下水面两个鼻孔舒适地吭哧着,可怜我伏在它背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望着茫茫水面,差点尿了裤子!
“德哥救命,德哥救命!快把我弄上去啊!”绝望无助的我声泪俱下,而岸边却传来大伙嘻嘻哈哈的笑声!
“该死的大青牛,今天让我丢脸到姥姥家了!”
还好,二十分钟后,小伙伴找来几根嫩玉米杆,一边挥动一边唤它的名儿,这才把大青牛慢慢哄上岸。等我从牛背山下来的时候,双腿不停颤抖,几乎站不稳了。当然,这事我至今都没敢对老妈说。
后来我总结了下,骑牛也要分时候,它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能骑,没吃饱的时候不能骑,天气太热或太冷也不能骑,牛儿也有个性,不是你想骑就能骑的。
后来,我骑牛的技术娴熟了,终于当上了骑牛队的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