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砚辞了卫纤,骑着杜子藤的‘奢比’马儿,一路重又奔回镐京,只是在赶去镐京之时,他特地绕道走,先赶去咸林的君来客栈,接回珺翾,这才由咸林返回镐京城。
本来一路上他也犹豫过,不知道现在回咸林,那珺翾姑娘是否还会停留在君来客栈,直到当他赶到咸林,问过小二,才知道珺翾和时容二人并未离开,这才将二人一路带回镐京。
步青云和晋朗二人也是在城中布兵严查,而当薛砚带着珺翾和时容到达安荣府之时,已经是五天以后。
五天的苦苦找寻,不仅让满城搜捕的官兵丧了气,步青云和晋朗此刻也是喝着茶水,在房间里叹气。
如今的天气凉的紧了,晋朗早就披上狐皮裘,如今裹在皮裘中,越发衬得他有些苍白,自从尹秋雪去了以后,晋朗就感染了风寒,如今也没有除了根,可叹他还如此年轻,二十五六的年纪,以后这病,该得折磨他了。
轻咳两声,对着步青云的:“步兄,如今五日了,也没有一点线索,薛兄又是一去不复返,这可如何是好?”
步青云苦笑两声,道:“这事情真是奇了,这明明是活生生的人,怎的说没就没了?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甚至连个影迹都没有,着实是叫人费解的很。”
正在说着,就见薛砚也没让人通报,自己就咚咚的跑了进来,刚一进屋,就是着急的先对步青云施了一礼,道:“我今天将玄墨兄弟的拙荆带了过来,就在后面。”
步青云放下茶盅,急急将薛砚扶起,道:“快有请,想必路上舟车劳顿,又是念夫心切,也是苦了她了。”
薛砚点点头,却见后面一袭白衣的珺翾由时容扶着,陈叔在前面引着进到了厅里。
正当珺翾一脸憔悴的站在步青云和晋朗的面前之时,在座的,除了薛砚,竟都是一瞬的呆在原地。
尤为傻愣的,自当是坐在一边隐在狐裘袍子里露出一张煞白俊脸的晋朗。
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月初之时,他在尹秋雪坟前见到的白衣女子,那个时候他拼命的以为她就是尹秋雪,而现在,薛砚明明白白告诉他,这个女子是那个什么玄墨的妻子!这当头一棒,打的着实是不轻,正在他怔愣的空子,眼前的女子竟是‘噗嗵’的一声,直直跪在了步青云的面前哀求起来:“小女素来闻得侯爷你是肯为民请命,视百姓为亲人的好官,珺翾恳求步侯爷你能竭尽所能,为民女寻得在下夫君的行踪,以后甘愿为奴为婢,服侍左右,以报恩德。”
珺翾说完这话,一直坐在一边没有吭过声的苗凤站了起来,走到珺翾身边将珺翾搀起,道:“珺翾姑娘,你不求,青云他也会帮助你的,不需要你为奴为婢。”
珺翾随着苗凤扶着她的手站起了身,道:“那就谢谢了。”
时容将珺翾扶到一旁坐下,步青云这才开了口,道:“这位姑娘叫做珺翾?”
薛砚回道:“是的,我刚回到洛邑就想起来,那日初见珺翾姑娘和玄墨兄弟就觉得珺翾姑娘和晋兄弟的夫人有九分相似,就怀疑晋兄要找的莫不就是珺翾姑娘,这才快马加鞭的赶回咸林将珺翾姑娘接了过来。”
二人正在此说话,晋朗却是再也按耐不住,道:“原来姑娘是有夫君之人,就是不知道那个叫做玄墨的公子还在不在这世上。”
显然晋朗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着实很是气愤,珺翾听到晋朗的话,脸色就白了两白,道:“公子你怎可这般说话?”
晋朗本就是置气,隧回道:“我也说的是些实话,如今已经找了七八天了,也是没寻到个踪迹,若是被仇家追杀,怕也早就没命了。”
珺翾听闻此话,竟是抖了起来,说话也有些打颤,:“就算,就算是人死了,那也要找到他的尸体,好好将我夫君安葬。”
眼见着这女子已经是强弩之末,怕是在激动一分,便站立不住,晋朗将自己缩在狐裘袍子里,再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此刻盯着眼前的珺翾,竟是煜煜发光。
眼见着天已见黑,回来禀报的官差依旧是没有半分线索,众人都是叹息,就在这档空子,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家仆咚咚咚,疾步跑进厅里,步青云连忙站起身来,薛砚,珺翾等人也是疾走两步跟上,步青云冲着家仆道:“发生什么事了?外面如何这般吵嚷?”
家仆急急道:“侯爷,你快出去看看,外面不知何人送来一辆马车就走了,仆人发现的时候,那马车里躺着一位白衣公子”
这家仆话还未说完,只见珺翾是疾步跑了出去,口中喊着:“莫不是玄墨?”
时容跟着也是跑了出去,口中喊着:“小姐,小姐慢些。”
无奈众人也不待家仆再说什么,一同跟着走了出去。
安荣府门口的马车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马车周围围着好些人,有安荣府的仆人在一旁守着,还有一些看热闹的老百姓,珺翾一个箭步冲到车里,撩开帘子就喊:“玄墨”
声音里隐隐有几分激动,还有一些高兴,但是当她看到躺在帘子后面的男子时,登时是晕了过去,强撑着的身体再也没有了一丝力气,这些天的担心着急,就如同山崩地裂一般一发不可收拾,高烧连续不退,这一烧就烧了半个月有余。
帘子后面的男子,一袭白衣,容貌尽毁,看着已是死了好多天了。步青云请来令史验尸,令史检验的结果是尸体死于三天前,是中毒后身亡,容貌也是毁于毒药的药性。
一边的晋朗此时隐在袍子里的身子有些瑟瑟发抖,显然他是想起了尹秋雪死时候的样子,心中难受。
尸体已经装殓了,从各处看,无论是衣服,身形,以及身上的配饰,全部都能证明是玄墨没有错,只等着珺翾醒来,将玄墨葬了,但是珺翾迟迟不醒,为了让玄墨的尸身不致继续腐烂,步青云和薛砚便只好先将其葬了,入土为安。
如今玄墨已死,后事也是料理完毕,虽说薛砚也是心中为那玄墨惋惜,想不到才认识几天,便遭遇如此不幸,对他内心的冲击,不能说不大,自从他历经诸多事情,眼见得天下是明安实乱,虽说厉王如今已被逼位,但是天下仍是不太平,政治****更是给足了这些江湖走卒杀人放火的机会,心中就不免叹息。
珺翾的情绪稍稍得到稳定,高烧也是渐退,虽说病情时慢慢好了起来,但是心病如何是药物能医治得了的。
薛砚与步青云二人一商议,决定让珺翾暂时就随着晋朗先安置在圪陵府,如此,薛砚也能抽出身来去寻找玄墨儿和红馥。
镐京的风波已经到此为止,薛砚早已启程游晃在寻找玄墨儿的道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