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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与猫妈妈的对抗

对于熊来说,需要时打屁股教训熊崽是常有的事儿,要是“坏脾气”这样管束约尼,就会使它俩都省去许多麻烦。

或许那个夏天,没有哪一天“坏脾气”不因为约尼而惹上麻烦。在所有这些多得数不清的事儿中,最臭名远扬的要属发生在灰熊事件不久之后的那件。

我第一次是从三个古铜肤色的山里人那里听说的这个故事。由于他们很介意自己说过的话被人怀疑,而且都是使左轮手枪的好枪手,他们告诉我的每个字我都信,何况后来还得到了公园里权威人士的印证。

似乎那个垃圾堆上最合约尼口味的所有罐装食品都以一棵紫色的大李子树为标记。这一结论是它经过最为详尽的研究之后才得出的。在约尼的鼻孔里,这些李子的气味等同于狂喜。所以当有那么一天旅店里的厨子烤了一大包李子馅饼时,泄密的风把这个消息远远地传到了林子里,在那里香味儿由约尼的鼻孔飘到了它的心坎里。

当然啦,那时候约尼正在“呜呜”地哼呢,它妈妈忙着给它洗脸梳头,所以它有理由地加倍“呜呜”。但馅饼的气味令它兴奋,它跳起来,妈妈要去抓它,它就尖叫,恐怕是——它还咬了妈妈。它该把约尼的手拉住,但它没有。它只是吼了一声表示不赞同,但还跟在后面,确保约尼不受伤。

约尼用小黑鼻子迎着风,径直往厨房走去。不过,它采取了预警措施,时不时地爬到一个松树观望台的最顶上观察一番,而“坏脾气”就待在下面。

于是它们来到了厨房边,在那儿,在最后一棵树上,约尼作为领头人的勇气耗尽了,于是它待在上面,用悲悲切切的哭诉来表达它对馅饼的渴望。

“坏脾气”不太确切地知道儿子哭着想要的是哪一样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它表现出要回到松林里去的意向,约尼就不依不饶、撕心裂肺地尖叫,弄得它干脆没法离开约尼,约尼丝毫没有下来跟着离开的意思。

“坏脾气”自个儿也喜欢李子酱。现在这气味,当然啦,很浓,相应地也很诱人,于是“坏脾气”小心翼翼地跟着跟着就到了厨房门口。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自己活,也让别人活”的法则在公园里落实得很好,所以熊经常到厨房门口捡东西,一拿到点儿什么,它们就静悄悄地跑回树林。无疑约尼和“坏脾气”本可以得到它们的馅饼,要是这件事没有出现新情况的话。

那周旅店里的人从东方带来了一只小猫。它比小猫崽大不了多少,却已经自己下了一窝小猫崽了。“坏脾气”走到门口时,猫和猫的家人正在最高的那级台阶上晒暖儿。猫咪睁开眼,看着这个高度逼人、毛楂楂的大怪物。

猫以前从没见过熊——它在那儿时间不够长,它甚至连什么是熊都不知道。它知道狗是啥样,这条向它扑来的短尾巴黑狗它做梦也没想到有这样大,这样可怕。它的第一个想法是赶快逃生,随即它想到了那些猫崽,它必须照看它们,它至少得掩护它们撤退。它在台阶上站稳,俨然一位英勇的小母亲,展开背、爪儿、尾巴,整个儿地展开了,它冲着那只熊大声尖叫,明白无误地命令:

住手!

它说的肯定是“猫语”,不过熊却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见了的人都执意说“坏脾气”不仅住了手,还依照当地的风俗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可是,它摆的这个姿势使它很高大,猫远远地在下面,显得微乎其微。老熊“坏脾气”曾与灰熊过了一次招,如今就这么一只自己一口就能吃掉的尖尾巴的臭玩意儿竟然把它劫持了?它为自己感到羞愧,约尼的哭喊声落在它的耳中,提醒了它的本职,也给了它惯常的道义支持,这使它更加羞愧难当。

于是它前脚落下,走上前。

猫又厉声喊:“住手!”

但“坏脾气”对命令置若罔闻。一只小猫“喵”地惊叫了一声,刺激了大猫,它发出最后通牒,最后通牒就是它自己。十八个带刺的利爪,满口的利齿,这就是猫咪,它拼死使足了劲,落在“坏脾气”露在外面的、敏感的光鼻子上,恰恰是熊最受不了的地方,接着它向后退到熊爪扫不到的地方。老熊“坏脾气”想把这个花斑点的“泼妇”甩掉,试了一两次都没成功,就像大多数动物在这种情形下的反应一样:它掉头逃出敌人的地盘,跑进自己的林子里。

但猫咪斗志正浓,它不满足于击退敌人,它想实施粉碎性的攻击,最终来个大获全胜。所以无论老熊“坏脾气”跑得有多快都没用,因为猫仍在它头上,像个小魔鬼似的张牙舞爪。

“坏脾气”总是没定性,现在可着慌了。它俩所到之处留下一撮撮黑色的长毛,还有血迹(出血等级五十级)。当然猫咪已经够荣耀了,可它还是不满意。一个又一个回合,它们疯狂地角逐着。

“坏脾气”被抓瞎了,丢尽了脸,准备认输;可猫咪像是没听见“坏脾气”咳嗽似的短促的叫声,真不知猫那天还会做得有多过分。幸亏约尼在它的最后那棵树的树顶上以它最美妙的方式大喊大叫,无意间给了它妈妈一个好主意,它奔向那棵树,爬了上去。

这明摆着是敌人的地盘,而且考虑到约尼的增援,猫明智地决定不再追了。熊爬上树时它跳到了地上,然后在下面站岗,尾巴竖在空中走来走去,激熊下来。接着猫崽们跑了出来,坐成一圈,美滋滋的。那些山里人向我保证说要不是旅店的厨子出来把他的猫叫走,熊肯定会被困在树上,直到饿死——尽管这句话公园里的长官并没有明确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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