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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吉妮找到了新的生活

被隔离一个星期之后,吉妮大有改进,它的毛干净了,伤口在愈合,对于接近的声音它不大怕了。博纳米决定现在让它去那个表演的大笼子。在它的住处的最高点有个小的诱捕笼子,他一直盯着,见它进去了,就拉动绳子,然后把小笼子和关在里面的囚徒转运到户外那处有十多只其他猴子的大地方。

当然,在转移过程中它气咻咻的,冲人发火。但他们将它安置妥当,知道它会成为一张有吸引力的好牌,因为公众就是喜欢能闹、好斗的动物。它刚觉得自在了一点,就开始攻击其他的猴子,弄得它们慌作一团,唧唧吱吱地往高处奔,而它却走上走下,呼哧呼哧地打响鼻,浓眉耸来耸去,不服气地怒视着外面所有的人。

平时的那个饲养员来喂它,他像平常一样不顾它发怒的威胁,进来了。他刚转过身,它就跳起来,咬他的腿。他伤得很重,它挨了揍,被赶走了。不过现在他们知道了此话不假,它是只“坏猴”。

坏透顶的恶棍似乎有种魅力,吉妮坏得让人觉得有趣。于是博纳米这个手粗心软的大个子来了兴头,开始着手完成他给自己安排的让它“入列”的任务。博纳米去喂它时它跳上高处,打响鼻,瞪眼睛,做鬼脸,四肢着地,蹦上蹦下的,看他还敢不敢进来。他不想找麻烦,所以没进去,但他专注地注视着它。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吉妮不是胆小鬼。这一点很重要。驯服胆大的动物比驯服胆小鬼要容易得多,每个在动物园里干活的人都知道。

为了不惊动吉妮,他尽量从外面给笼子里的猴子们喂饭喂水,但它一路晃晃悠悠地走到笼子里他恰巧所在的那一边,发出低低的威胁声,用小拇指搔两肋,跳上跳下,偶尔撞护栏两下。它还欺负笼子里所有其他的猴子,但他注意到它其实没有伤到任何猴子,虽说好机会有的是。

一天早晨在公众进来之前,他目睹了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有一只很小的猴子,十分害怕吉妮,老提防着吉妮。但现在它正在栅栏前面的那个角落,专心致志地从相邻的笼子里偷一根香蕉。它忙得很,有那么一会儿都顾不上看看四周。这当儿吉妮悄无声息地凑了上来,现在正立在它头顶上方,双手高举在离它后背六英尺远的地方。小家伙毫无知觉地忙活着,一根手指差一点儿就要够到香蕉了,他要用手指叉住香蕉,然后拿回来津津有味地舔。最终,它转过身来看,发现被敌人困住了。

霎时它那可怜的害怕样就像幅画儿。它缩在笼子的角落里尖叫着,吉妮——让饲养员组长博纳米又惊又喜的是,它静静地站着,双手稍稍抬了一点儿,看来是被逗乐了,他想,吉妮又让受害者走了。

“好,”他说,“这就结了。我知道它不胆小,它不是狠心肠。它根本不是只坏猴。它受了虐待,但它还行,不出一个月我就会降伏它。”接着他开始了屡试不爽的老办法,绝不惊吓它,举动轻柔,尽量多去找它,总是轻言细语地和它说话。刚开始他一来,它就冲向护栏,以示威胁,后来,它发现那一套起不了任何作用,不出一个星期便放弃了。但它会高高地坐在某处落脚点上,瞪他,搔两肋,呼哧呼哧地吹气,眉毛动来动去。他常常因此而笑话它,他是这么说的,不到两周他就看出在这场较量中自己渐渐占了上风。

这段时间笼子一直都没有进行彻底的清扫,只有一次轮到“长刮子”打扫时,他说:“我要进去擦洗干净。”老板警告他别去。“那只猴危险,”他说,“它要是抓住你的脖子,你就完了。”

可是他进去了。吉妮跳上高高的落脚点,像通常一样开始打喷鼻,蹦高,搔两肋。在里面时,他提防着它,还一直和它说话,啥事也没有,但老板又警告他:“小心,它会抓住你的!你要是再去那儿,我可不负责!”

如今只是时间和耐心的问题,对此博纳米在行。多看它几次,对它一成不变地温柔,轻声细语地同它聊天,每次来看它,都带上它爱吃的东西作为小礼物。渐渐地吉妮的恨意没了,它开始接受博纳米,对他有了兴趣,甚至喜欢上了他。

“我永远也忘不了它第一次让我用棍儿挠它的头的情形,”他说,“我自豪得就好像自个儿是蝙蝠侠明星,载誉而归。”就这样它开始盼他来,一个月还没满吉妮和他就成了要好的朋友。他对它的判断没错:它性格好,特别聪明,只是需要他给它那个机会。它在最暴躁的时候也从没伤过任何一只小猴,它好像从没冲着女人和孩子撒过疯,它只恨男人。但现在即使是对男人它也低眉顺眼的,只不过它老记恨着那个饲养员,而且一看见他它就发火。

但是它对博纳米的感情日渐深厚,它会跑去迎他,如果他经过笼子时没注意到它,它就会四肢并用,蹦上蹦下,用小拇指搔两肋,发出怒气冲冲的“呃,呃”声。现在它很健康,脑子灵光得不得了。

博纳米常说,它比“一些他能叫得上名字的人”还要明白事理。它重新焕发出生命和活力,完全摆脱了持久的恐怖和残忍的感觉,它变得性情无比开朗。它花头很多,一半是因为它脑子灵,一半是因为它体力好。说来奇怪,它的表现也显示出在内心深处它的本性是看重情义的。正如博纳米说的,它最终成了他经手过的最棒的猴子。它比狮子更抢眼,它能把人群从大象那儿引过来,还能把人留住,它像是以此为荣,它简直就是个人。动物园里没有哪个动物像吉妮一样受饲养员器重。现在他们知道了在专为学生娃儿们开放的那一天,如何靠它来“活跃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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