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药师是医师,也是炼丹师。三清洞初建成之时,达献章效仿谓天城,聚天下奇人,重才人贤能者,不问出处。
当时上山的人,多有来历背景,有的甚至是先秦诛杀的儒生。所以三清洞初建,所聚集的能人志士,除了修道者,还有多方面的能人。
各方来路的人,都拥戴达献章。三清洞虽然远在世俗之外,高峰耸立,孤傲于世间,但其名声远大,实力雄厚,连蕊宫和铃也要看几分脸色。
涂药师的住所,在数座亭殿最靠里面的位置,那里松柏森森,秀竹郁郁,遍地都是药草。涂药师的亭殿名字讲究,是献章师尊亲手所题,叫做醉花阴。
醉花阴有酒鲜少有花,药草遍地倒是奇多。大殿之内全是丹炉,有的比人都高。
“秦辞兄,涂师叔今日兴致高,快把幽阳姑娘抬过去。”彦道朴高兴地跑进白沙殿,身后带着几个三清洞弟子,行色匆匆的样子。
“兴致高是什么意思?”
“涂师叔兴致来了,突然想出救幽阳的法子了,我们快把幽阳姑娘抬过去,晚了怕涂师叔赖账!”
看彦道朴认真的样子,不像是玩笑,怕误了涂药师的兴致,众人勤快地忙前忙后,把幽阳抬进了醉花阴。
“师叔,师叔,你快醒醒!”涂药师的桌子底下堆满了酒坛子,看上去已经酩酊大醉,神志不清,跟彦道朴说的兴致勃勃,有好些差距。
“道朴,道朴……”涂药师使劲儿睁开通红的双眼,双手颤巍巍地去抓彦道朴的衣服。
彦道朴在的时候,涂药师正喝得高兴,待彦道朴转身去找秦辞,涂药师又加了些酒量,自个儿把自个儿喝了个大醉。
“醒酒丹,醒酒丹拿来……”涂药师抓着彦道朴的衣襟不停念着。
“好,醒酒丹马上就有。”彦道朴急忙翻找箱子,每一个箱子里面都有几十瓶练好的丹药。
彦道朴找到醒酒丹给涂药师服下,谁料到服下丹药之后,涂药师即刻倒了下去,身体排成一个大字,呼噜声打得很响,呼呼大睡了过去。
“彦兄?!”秦辞见涂药师已醉过去,不好叫醒,只是唤了一声彦道朴。
“秦辞兄别多心,别介意,我师叔只是暂睡过去而已。”彦道朴脸通红,只得眼睁睁看涂药师倒头大睡。
涂药师睡过去几个时辰,到了日落时才醒过来。
“哎哟,我怎么感觉全身酸痛?”涂药师捏着胳膊,觉得疼痛。
“师叔,您胳膊疼,我给您捶捶。”彦道朴握着拳头捶了捶涂药师的肩,又捏了捏涂药师的腿。
“道朴,你在这儿。”涂药师神志渐渐清醒,才看到彦道朴在身旁。
“我在这儿,都在这儿呢师叔!”彦道朴笑着说道。
“还有谁在这儿?”涂药师摇了摇头,四处看看,秦辞,令天和赤鴳站在身旁,抬眼看过去,一片模糊不清,全是影子。
“幽阳姑娘在这儿,师叔您喝多了,喝高兴了,你说想到了救幽阳姑娘的办法,您还记得吗?”彦道朴有些着急,双手捏得很紧,把涂药师的手膀子捏得又红又痛。
“办法?办法确实想到了,就在我的药池。幽阳姑娘中的是尸毒,我的药池性寒,有百草养着,还有三清洞的清气炼化,足以解幽阳姑娘的尸毒。看你昨天陪我喝酒的份上,药池可以借你用一次,不过只有这一次,你不要赖着师叔呀!你知道师叔提取百草汁要数年时间的。”涂药师伸直食指,模糊地看着自己笔划,好像深信不疑,彦道朴只用一次药池般。
求得了涂药师的药池,彦道朴带着秦辞转身就走了,彦道朴领路,秦辞抱着幽阳跟在后面。
“多谢涂药师!”秦辞向涂药师道了谢。
“不用谢!”涂药师笑着答道,再转身回头屋内,好像一个人都没了。
“道朴,道朴……”涂药师晕头晃脑地趴在门缘上,隐约看着彦道朴领着人走了,骂了几句。
“小兔崽子,套完话就跑人,好听的话也不知多说几句,肩也不捏了,腿也不捶了,看来还得享受寂寞,继续睡觉吧!”涂药师打了个哈欠,摊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涂药师以百草汁养药池,有奇毒之物,也有解毒之物,相生相克,药物转化数次,再加上三清洞至阴至寒的清气,药性可维持数年之久。
“秦辞兄,这就是药池。”
到了药池,秦辞把幽阳放了下来。稍有动作幽阳的伤口就会开裂,疼得幽阳在皱了皱眉头,眼角落下了泪。
“彦兄,幽阳姑娘可是要入药池内?”药池的缕缕清气透着寒,铺开在人的衣襟上,皮肤上,有种湿透了的凉。
“遭了秦辞兄,池昭不在,我忘了入药池是要脱衣服的,加上幽阳姑娘病重,必须得有人守着,我三清洞上上下下全是男人,除了小昭儿真没人帮得上这个忙!”彦道朴脸色露出焦急,又带着窃笑着透出几分坏。
“不碍事,我们离远一些,守着吧!”
秦辞的话让彦道朴大吃一惊,不过事出有因,彦道朴思索片刻觉得为救幽阳姑娘性命,倒是说得过去。只是这样乘人之危,彦道朴担心幽阳知道后,拿女人的贞洁来说事儿,更不想因此得罪小昭儿,落得个难缠的名头。
“那你守着吧!”彦道朴隔得远远的,秦辞脸色沉重,犹豫了一会儿,撕烂自己的衣角,蒙上眼睛,为幽阳脱了衣服。
彦道朴心中说不清的滋味儿,有些矛盾,不停问:“秦辞兄,好了没有?”
令天和赤鴳也在后面跟着好奇,偷偷地议论说笑。
“先生,您没问题吧?要不要叫池昭姑娘来帮忙?”令天嬉笑着问道。
“要去叫就赶紧去,别站那儿瞎耽误时间!”秦辞的声音严肃而深沉了些。
“好好好,那我们去叫池昭姑娘了。”令天和赤鴳笑着往康斋殿跑去。
“喂,秦辞兄,不需要我帮忙吧?”彦道朴还偷着乐呵说笑,突然后面有人拍打他的肩膀,他摸着手,细嫩光滑,突然身体发麻,有种莫名的触电的感觉。
“彦兄。”彦道朴转头一看是秦辞,只回避着笑了几声。
“秦辞兄,你干嘛蒙着眼睛?”说笑间彦道朴看到眼前的胴体,突然间呆住了,像是醉了一般,比喝了醉花阴的酒,还要醉人。彦道朴的脸涨得通红,眼睁怎么也转不开。
“你也蒙上眼睛!”秦辞回道。
秦辞站立了半天,没听见彦道朴的声音,不由得扯下蒙着眼的丝绸纱巾,突然间也被眼前的景象懵住了。
秦辞不知道是看还是不看,心里说着不能看,眼神却挪不开。
“彦兄,彦兄。”秦辞焦急地唤醒彦道朴,怕幽阳知晓后心生芥蒂。
“秦辞兄,我真是要兽性大发!”彦道朴眼神盯得死死的,怎么都挪不开。
正在秦辞焦急之时,池昭赶了过来,看到彦道朴色咪咪的样子,池昭大火上头,一巴掌扇了过去。
“禽兽!”
彦道朴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感觉清醒了些,口水却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