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个啊。我爸爸欠了债啦。”
卓笙没有想到莉露伊会这样回答。
“生我的时候,妈妈就难产去世了。因为一定要跟人类结婚,所以妈妈原来的部族把她驱逐了出去,我也从来没见过我的妈妈、或是妈妈的家人。”
“从我记事以来,爸爸就一直在搞什么奥术研究,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出来。从那个房子里,总是能传来各种各样的奇怪声音,有时是爆炸声,有时是怪物的嘶吼声。只有很罕见的时候,他才会心情不错的从房子里出来,我想那是因为他的研究有些进展,同时他在等一个需要一段时间后才能知道结果的实验吧。也只有那时,他才会跟我呆在一起,给我讲讲他和妈妈过去的事情。”
“爸爸似乎是一个很厉害的奥术师,之前跟妈妈因为各种误会成了敌人,后来又因为要共同处理一个叫‘通古斯’的地点发生的事情而成了朋友,最后俩人就产生感情了。但是妈妈所在的部族是严禁与人类通婚的,妈妈就离开了家族,跟爸爸住在一起。我想,严格来说我应该算是半精灵吧。”
“长大以后,我就在联合议会的贸易中心做店员了。那段时间让我成长了不少,也让我涨了很多见识。原来并不是所有次元的精灵都是自闭起来拒绝与外界沟通的,原来还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世界。”
“爸爸一直在做各种奥术实验,做了十几年了。终于在半年前,爸爸又一次从旅行中回来,他说这次一定能成功。估计就是在那时吧,爸爸借来很多钱买了很多施法材料……然后他就消失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爸爸到底在做什么研究,但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他。但是爸爸欠下的债我还是要还的,没有办法,我就签了竞技场的协议,来到这边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莉露伊一直微笑着,似乎在讲别人的事情一般。卓笙不敢相信这是发生在对面这个充满活力的女孩子身上的事,同时又对她产生了一点同病相怜之感。
“原来你从小就失去了母亲……”
“不要做出那种表情啦。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所以也不会有悲伤或是思念的感觉,只是心中有时会想,从小有妈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哎呀——总之!”她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抬高声音:“我们得先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才行。你应该也知道吧,魂沙一直在计时的。”
卓笙现阶段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分深入,看得出莉露伊也不太想谈这件事的样子——不过她的那种不大想谈,是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好谈的,而不是认为这是一道不想被揭开伤疤。
卓笙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目前掌握的奥术和能力,以及手头的资源——57铜币。
莉露伊来到这里不过几个月时间,一共也就经过了五场战斗,都是与怪物作战。竞技场应该是有意安排低等级的竞技场斗士尽量与怪物作战,这样比赛更有看头,远比两个谁也打不死谁的菜鸡互啄有趣得多。而且高等级的决斗者才能吸引更多的金钱,在决斗者等级较低是就举办一定会死一个人的比赛,是低收益的行为。
对于等级较低的战士而言,战斗技巧还不够纯熟,这个时候就非常依赖身上的装备。同样是3级战士对抗四只魔蝠,穿着轻皮甲手拿木杖对比穿着全身链甲一手举着中型盾一手挥舞着战斧相比,后者的胜率显然要高得多。
在过去的五场战斗中,莉露伊一共获得了不到4银币的报酬,但她并不满足于此。
虽然老话说龙生龙凤生凤,有一个奥术师父亲的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奥术方面的天赋,经常外出旅行或是把自己关在屋中的父亲让她从小就适应了独自一人在山林中捕猎和生存,也摔打出了健康的肌肉和灵敏的反应,所以对她来说,更喜欢用自己的身体和技巧去战斗。
成为联合议会贸易中心店员的那些经历又点燃了她在精打细算方面的天赋,所以手头有了一点钱之后,她就开始打起下注的主意来。
竞技场的每场比赛都是公开面向所有人博注的,赔率也会随着比赛的情况实时变化。有经验的决斗者比一般的外行观众能看出更多的东西,不过赛场中的战况总是瞬息万变的,虽然有些人也能赚点钱,但大部分人都是赔得多赢得少。一开始莉露伊并没有立刻就贸然把自己可怜的一点点钱投进去,而是观察了一段时间,然后制定了一个自己的策略。
组队行为本质上是一种口头协议,具体到每场比赛还是要一起报名才会被一起安排。有些队伍类似于一种松散的联盟,只是情报上互通有无的队伍,平时还是各打各的,这种队伍通常每位成员水平都相差不大,也有互相错开报名免得队内自相残杀的想法在里面。
莉露伊通过陶特的情报,找到了一个这样的队伍,队内的平均等级大约在10级左右。她看重队内的四名成员,拿出2银币同时对这四人投注,分配的比例则根据当时比赛的赔率进行调整。如果有人在决斗中死亡,她则会继续选取别的队员补充到自己的四人目标池里。
在莉露伊的家乡有一句老话:“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说不要把宝都押在一个方向,否则一旦失败则一无所用。莉露伊虽然本金较少,但她并不是四个人都去赌他们赢,而是根据情况采取对冲的方法来“保证”自己一定会亏钱,同时也就保证了自己一定会赚钱,只要经过计算自己赚钱的预期比亏钱的预期大,自己的总金额自然就能稳步上升,这可比每次都大笔投注然后看运气要稳妥得多。
不过碍于本金太少,莉露伊也没有赢太多,几场周转下来,手头也算有了一笔20银币的小钱。
她知道现阶段当务之急是提升自己的生存能力而不是去做这些事情,更何况组队去承接竞技场官方发布的任务在前期远比这样赚钱的多,所以她在买了一副锁子甲、一把长剑和一面腕盾后,除了稍微打扮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又花钱请公会的一名奥术师给自己的锁子甲附魔了初级轻量化的结界之外,就没有再去做投注的工作。毕竟一直这样做下去是要耗费很多时间去收集情报的——就算是通过计算来规避亏损,也不可能自己闷头在无情报的情况下闭门造车。
现在找到了队友,莉露伊就提议以后两个人的收入合在一起,商量着进行花销。看到莉露伊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且跟对方的现金一比,自己手头那点钱简直是笑话,卓笙就同意了对方的请求。莉露伊反而睁大了眼睛。
“你……真跟看上去不一样呢!一般人不会就这么答应我的!”
卓笙倒没觉得这有什么。
“既然和你组队了,我们俩就得齐心协力。我不想只是和你组成你刚才说的那种‘松散的队伍’。”
这句话让莉露伊很是开心。
“对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的装备其实准备的差不多了,更沉重的装备可能会影响到我的灵活性,接下来得给你买点新的魔法卷轴了!卓笙,你有什么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