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天,就像演完了一整场的电影,起承转合,有始料未及的难堪,有突如其来的相逢,有挫败、有汗水、有误解、有释然。
——杨可宜
杨可宜虽然胆子小,但她不是个记仇的人,曹向阳既然主动来解释,她便决定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先是回了一个捂眼笑哭的表情,而后打趣地写到:“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我能不能打电话,请曹警官自己把自己抓起来呢?”
孰料,这消息刚一传出去,对方就回复了一个“对不起”的表情,还是一个极其贱萌的滚圆小猪。
“谢谢杨老师如此大度,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以正式表达歉意。”
杨可宜抿嘴一笑,回复到:“行,有空咱们邻里团建。”
那人回了句“嗯嗯”,就在杨可宜只将它当做一句客套话不再深究之际,对方竟然又说:“下周末晚上六点,楼上有请,切勿推辞。”
如此利落直接,真是出乎杨可宜的预料,也正是因为自己有话在先,所以此情此景之下她也不好推辞,于是,只得在心头大体盘算了一下时间,而后回复到:“多谢曹警官盛情!不过,可以邀请吴喜悦一起吗?”
消息传出后,杨可宜怕对方误会,又追加了一句:“既然是团建,各家各户都该有个代表,这一回劳你破费,下回我早点做准备!”
“你念大学的时候在学生会待过吧?”对方忽然这样问。
杨可宜一片愕然,“在学院青年志愿者协会……待过一段时间。”
“怪不得!”又是一句莫名其妙地答话。
杨可宜不知回答什么,随意回了个“懵圈”的表情,便将手机扔到了一旁。
夏夜温和,蝉鸣不绝,杨可宜一边喝着冰凉的啤酒,一边回想起这两天的遭遇——有始料未及的难堪,有突如其来的相逢,有挫败、有汗水、有误解、有释然。短短两天,像一场电影,演完了起承转合所有的部分。只是,电影有曲终人散,她拿到的剧本却才刚刚序章。
……
时间比想象中过得更快,转眼,就到了开学日。然而杨可宜的心情却少了前几日的兴奋,因为,开学之前她去见了教务主任,工作繁忙的教务主任甚至没有来得及说一句寒暄的话语,就直接带给了杨可宜一个让她并不满意的消息。
“小杨呀,按理说高一到高三都应该排心理课程,但整个学校只有你和何老师两个心理教师,全校三个年级又有将近六十个班,就算每周每班只排一节课,你们两人的工作量也是超负荷的。再加上这学期时间确实偏短,各年级教学压力不轻,所以,我们决定暂时不给你们二人排课,缺少的工作量通过到处室帮忙进行弥补。”教务主任一边敲打着键盘,确定着课表的最后版本,一边向杨可宜解释道:“不过,心理教研室的心理咨询这一块还是要照常运行的,这个你征求何老师的意见,你们商量一个具体的工作方案,在开学的两周之内提交上来吧!”
纵使杨可宜内心有万般无奈,但现实如此,她也只能将一切都藏在心里,默默消化。
走出学校的办公大楼,杨可宜本来想去心理教研室找找何老师,然而拨通电话后才知道,何老师外出学习,要等后天才能回来上班。就这样,在人头攒动,本应忙忙碌碌的开学当天,杨可宜却忽然之间成了那个无所事事的人。她站在烈日之下,仰头叹息,灼热的阳光洒满了脸庞,她却越发觉得内心茫然不知所措。
“算了吧,回去看看书,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杨可宜只能自我安慰,而后转身往公寓楼的方向而去。
谁知,她刚走了没两步,就有一个人从身后撞了她一下,杨可宜一个趔趄,差点就要摔倒在地。她好不容易稳住重心,下意识抬头去看,却见一个身材较为健壮,穿着白体恤,单肩背包的男孩从她身旁经过,大踏步地往前冲,看那模样似乎不打算为刚才的冲撞而道歉。
杨可宜心有不悦,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小声吐槽道:“三中怎么还有这样的学生?”
“那是京海。”吴喜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旁,笑着问:“他一定撞疼你了。”
杨可宜哦了一声,站直身子,问道:“你报到结束了吗?”
吴喜悦走过来挽着杨可宜,“嗐!虽然这学期文理分科,但是手续流程都很简单,我是班上第一个去报道的,班主任还没到我就到了,所以已经游手好闲有一阵了。”
“刚才那个人跟你很熟吗?”
吴喜悦摇摇头,表示否定,但她对于那人的情况却还是了解一些的,“这个京海在学校很出名的,当然他不是优秀得出名,也不是帅得出名,而是怪得出名!”
“怪得出名?”谁念书的时候班里学校里没有那么一两个不合群的同学呀,但若全都冠以“怪”之名,未免有些不合适,所以杨可宜起初还是觉得吴喜悦的这种说法有些小题大做,“怎么个怪法?”
吴喜悦故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们几个玩得好的,私下都觉得他这里……”吴喜悦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点问题。”
杨可宜一脸错愕,“你们不要瞎胡说,这种话不好乱讲的。”
“你小点声!”吴喜悦提醒她,“这个京海原本比我们高一届,但去年开学没多久他就办理了休学手续,我听上一届的学姐说,就是因为他有极其严重的心理问题。”
杨可宜一听到“心理问题”这四个字,整个人的注意力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来,她向吴喜悦的方向凑了凑,问道:“他有什么心理问题,是什么病症,能具体说一说吗?”
吴喜悦抿了抿嘴,说道:“具体什么病症我说不上来,但我听学姐说他在休学之前确实到专业的机构去做过咨询,后来机构觉得他的病情偏于严重,便让他去六医院做专业治疗。”
六医院,是北水市唯一一家精神疾病的专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