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五人,围着长桌,除了阿诗拉端坐在主座上,卡莉斯多坐在阿诗拉右手第一张座位上,另外三位,坐在卡莉斯多的对面,处于阿诗拉的左手位置,但卡莉斯多身边空着的作位还有两个。
那三位都是女人形态,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妪,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她们是三位时间神灵,也是三位姐妹,名字有很多,在迹奇大陆各个国度的信仰里广为流传,可真正的名字是哪一个只有她们自己才清楚了。
此时老妪戴着黑色的帽子,灰白色头发从两边散落下,女子戴着碧绿色的帽子,乌黑靓丽的长辫从一侧盘下,少女戴着白金色的帽子,长发披散在脑后。
阿诗拉与卡莉斯多知道三姐妹不喜欢让人知道她们的真实名字,但可以恭维她们。
卡莉斯多将手里的糖果递给少女,少女欣喜的接过糖果,她是三姐妹中年龄最小的,也是最活泼的。
“谢谢卡莉斯多姐姐。”少女甜甜的叫着,虽然她的真实年龄比卡莉斯多要大的多。
“血已经来了,现在还剩最后一位。”阿诗拉感知到血已经来到空白之间。
两排长有蝴蝶翅膀的偶人扇动翅膀飞在空中,有二十八个,加上长廊里的四堆碎片,共有三十二个,卡莉斯多离开后它们安分下来,没有多余动作。
白色蝴蝶翅膀不像是菜粉蝶的翅膀,更像是失去鲜亮颜色的孔雀蝶翅膀,左右翅膀上各有一大一小两只黑色眼睛。
“咔嚓。”气泡破碎声再次响起,一个巨大的涟漪出现在城堡上空。
丝丝红色烟雾开始从涟漪中渗透下来,越来越多,最后超过城堡的大小,一股浓浓铁锈味传出。
所有偶人抬头看向城堡上空,脸上的图案对称的蝴蝶变成细碎线条,它们在惧怕什么。
所有红色烟雾凝聚在一起,从气体开始液化,一个巨大的血液球体呈现在半空中。
缓缓转动了几下,一张人的五官出现在球体上,人脸正对着城堡,嘴角上扬。
血液球体逐渐凝实缩小,四肢头颅生了出来,一位看起来完全由血液组成的男子降落在走廊上,身上只有黑红色,不见其他颜色。
他的身上裹着一块血液组成的流动长布,一端飘在半空中,一端从背后披落在地面上,赤脚走在地面上,踩过的地面上都会留下血液脚印。
伊蒙斯如果见到男子,一定会惊呼,这就是赐予他力量使他复活的血神。
“每次都这样出现,真是的。”卡莉斯多看到自己的偶人瑟瑟发抖,干净地板上一串长长的血脚印,她对此感到不满。
三姐妹的态度各有区别,少女赞同,女子微笑,老妪摇头。
阿诗拉笑了笑,抬手间,血脚印一一消失在地面上。
血即血神,是第一滴血液产生时就诞生的灵,相比较其他灵他是年轻的,可也是极其强大的,只要迹奇大陆还有生命他的力量就会源源不断的产生,血游走在每一个生命的血液里,看着那些生命经历生老病死的过程,没有任何感觉,血知道,即使自己干预了生命,也只是让他们多活了一段时间罢了,终有一天,会进入下一个轮回。
对于伊蒙斯,那是个例外,除了神灵外,伊蒙斯是唯一一个与自己沟通的人类,血将自己的部分力量借给他使用,但从来没有要求伊蒙斯为他做事,对他而言,做与不做没什么区别。
伊蒙斯的复活是阿诗拉要求的,阿诗拉作为血仅有的几个朋友,血很高兴能帮上阿诗拉的忙。
阿诗拉的事情他知道一些,对于那个神风,血没有任何印象,在他出现意识的时候,神风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很久了。
血无视卡莉斯多带有埋怨的眼神径直坐在卡莉斯多身边的椅子上。
“菲波那尔没有来吗?”血猩红的眼瞳里映出阿诗拉、卡莉斯多、三位时间神灵,还少了一位。
“他迟到了。”
“难得,往常他可是第一个到的。”
每隔几十年,上百年,阿诗拉都会邀请在座的几位神灵进入空白之间。
他们相聚在一起,交流过去一段日子的见闻,他们对彼此了解甚深,可以相信对方。
“时间神灵三姐妹里最年轻的妹妹,能不能告诉我我的鹿偶人现在在哪里?还能不能回到我身边?又是谁偷走了它?”卡莉斯多将一绺头发绕在指间,看起来是在问问题,实际上朝阿诗拉身边靠了靠,她问向三姐妹中最小的那一位。
“当然可以。”她将最后一块糖果塞入嘴里,闭上双眼似乎回想什么。
“它在迹奇大陆的罪城,很快就能回来,谁将鹿偶送回来谁就是偷走它的人,嘻嘻。”
“好嘞,我会好好的款待那个小偷。”卡莉斯多咬牙切齿道。
“你呀,怎么这么想要找回来那座鹿偶,要不我再给你做一个?”阿诗拉推开卡莉斯多的额头,卡莉斯多整张脸都快贴在阿诗拉身上了。
“不要,我那鹿偶人里有……,反正就要那一个。”卡莉斯多的话只说了一半,有关键的话却是没有说出来。
三姐妹彼此对视一眼,嘴角上扬,她们显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没有说出来。
“好吧,既然能送回来就稍微惩戒一下,不要过分。”阿诗拉对于卡莉斯多,阿诗拉一向是当亲妹妹对待,这可能与卡莉斯多的由来有关。
灵诞生时,类似阿诗拉比他强大的灵有,只是弱小的要更多些,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有弱小的灵追随强大的灵,七大国度每个国度都有属于自己的神灵家族,阿诗拉是个例外,他没有加入任何一个神灵家族,也不愿意让其他灵追随自己,曾经的阿诗拉一但加入任何一个神灵家族,七大国度间的平衡就会发生改变,这是阿诗拉不愿意看到的,也是其他神灵无法理解的,因为属于异类所以被称为邪神。
后来,阿诗拉一心锻造空白之间,淡出了外界的视野。
卡莉斯多作为人类的童真诞生的灵,天真无邪不知所谓的利益关系,阿诗拉刚刚见到卡莉斯多时,卡莉斯多被卷入北霜国度与南炎国度的战争,那些神灵用借道的方式,肆意践踏卡莉斯多的偶人们,许多偶人都破碎不堪。
因为弱小,不被人重视,更没有那个自诩善良的神灵出来帮忙。
阿诗拉将自己部分作为兽的血液、皮毛、骨骼等兽性一一融入卡莉斯多小小的偶人里,那些偶人有了兽性不再被动挨打,它们学会组合改造自己,模仿万物,产生了鹿偶人、蝶偶人、蛇偶人、野猪偶人、城偶人等等,卡莉斯多由此变得强大,可以保护自己。
从那以后卡莉斯多与阿诗拉之间就有了联系,一种心意相通的联系,卡莉斯多想要追随阿诗拉,但被阿诗拉拒绝了。
“我能不能进来?”
“独自在黑暗里徘徊,挺好,不需要其他。”
“那让我加入你,一起徘徊。”
“你忍受不了那份孤独,带着你的偶人走吧。”
“……”
卡莉斯多从那以后建立了偶域,只要遇到困难寻求帮助的人都可以找到进来的门户,她希望阿诗拉进来,可阿诗拉一次也没有来过。
“咔嚓。”小小的涟漪出现在上空。
一只黑色渡鸦盘旋几圈后,俯冲进城堡,直奔书房。
黑色双翅舒展开来,变得有一人大小,长出带有黑色头发的头颅,四肢,双翅收拢在身后,消失不见。
他的面貌竟和尼克一样,只是头发与瞳孔都是黑色的,脸上不显喜怒哀乐,给人的感觉只有彻骨的寒冷。
“菲波那尔,你现在这张脸我好像在那里见到过?”
“让我想一想,一定和硬币有关,可是这张脸的主人不曾拥有过硬币,不然我会记得,是谁呢?”
阿诗拉张开双手,一个个圆球出现,里面是自己拥有的硬币和未曾拿到硬币的拥有者,与他们有关的事走马关灯般被阿诗拉储存在圆球里。
“啊,威尔逊.班度的儿子,在伊蒙斯的店里也出现过。”
其中两个圆球飘了出来,一个画面是威尔逊.班度坐在名为湛蓝世界房间里,桌上的框里有张小画,画的栩栩如生是年轻女子与小男孩,另一个画面是在伊蒙斯的古董店,有一只手想要拿起那枚硬币,是一个金发少年。
“是叫尼克.兰多吧,太好了,故事已经串在一起,也许我能同时完成两个心愿。”阿诗拉看起来啧啧称奇。
“嗯嗯,是太巧了。”血罕见的参与谈话,以往他只负责听,活像个闷葫芦。
“不要再装了,这件事你俩都有份,别想糊弄我,有两位沉睡已久的灵因为他苏醒了,已经大闹了冥府,而我负责将它们送回人间,要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会来晚。”菲波那尔开始兴师问罪数落起阿诗拉和血来,而这两位心虚的看向一旁没有答话。
“菲,不要生气了,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不是吗?只是变得稍微困难了一点点而已。”卡莉斯多打着圆场,她喜欢称呼菲波那尔为菲,听起来女性化不少,但菲波那尔抗议多次都没有效果,只能接受了。
卡莉斯多含情脉脉的看着阿诗拉,看血时,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视若无物的看向菲波那尔后又恢复正常。
“哼。”看到是卡莉斯多为他们求情,菲波那尔感到无奈,冷哼一声。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想了想,以防万一,补上一句。
“菲波那尔,你是不是带了其他客人进来?”阿诗拉突然询问道,语气有些不善。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带其他人进来,空白之间除了被邀请进来以外,没有其他途径,这可是你订下的规矩。”菲波那尔否认道。
“或许是我多虑了。”阿诗拉点了点头。
他感知到有东西跟着菲波那尔溜了进来,也只有跟着被邀请来的客人才能进入,就像那些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