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做你的事。”亚硕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虽然总是忤逆自己,但他儿子身上有他没有的珍贵品质。
那就是善良,但这也是他的弱点,江山有他替儿子打,可以后他没了,那又有谁来守护自己这个缺心眼的儿子呢?
“是……”黑衣人的速度极快,一眨眼便出了长二百米的赤炎殿。
偌大的赤炎殿便只省下亚硕一个人,老头痴痴地坐到了宽椅上,眼神飘忽。
耳旁还萦绕着亚丞的那句话:‘您与扶叔叔当年同甘共苦,为何如今走到了这一步?’
“为何走到了这一步?”亚硕重重地拍了拍桌子,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上的迷茫之色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愤恨,桌子上的那只手也捏得咯咯作响,他愤怒的说道:“扶智勋!是你背叛我!是你害死了阿宁!我要让你死不瞑目!让你断子绝孙!”
愤怒的回音在大殿就狠狠地回荡了好几个来回,最后慢慢消退,但恨意却越来越弄了。
“阿宁,你看到了吗?我早就说过扶家没有一个好东西!”说这句话时亚硕是有些奔溃的,一整张脸陷进双掌之中,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呜咽道:“你为什么信他不信我?”
“门主!”
正沉浸在悲伤中的亚硕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到了,他迅速收拾好情绪,抬起头来淡淡得问道:“怎么了?”
“门……门外有一个大夫求见……”来的人是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年轻人,大概三十岁的样子,看到自己主子的眼泪后瞬间惊慌失措,连忙低下了头用来掩饰情绪,但一开口,那断断续续的需要还是出卖了他。
要知道他们的门主一生铁衣戎马,就算是被人打断一条手臂都不会落一滴眼泪,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居然偷偷落泪,最要命的还被他看到了,一个一辈子都要面子的人,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杀他灭口。
但亚硕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一脸鄙夷的说道:“什么乡村野夫见本座都要问过我吗?你们这群人是用来吃干饭的吗?”
灰衣人听得身体震了一震,随后才颤颤巍巍地道出了缘由:“他说……他说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像您说……”
“什么重要的事,非得说给我亲自听?怎么过来送死么?”大殿之内,雄厚的声音不怒自威。
吓得那灰衣人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上的汗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外渗,嘴里哆嗦着才勉强说出后面的话来:“他……他说古仓山那边出现了传……传染病……”
“传染病?”传染病可不是一般的小疾小病,亚硕听完眼神突然一凌,脸上的戾气缓和了几分,严肃地问道:“把他给我带上来!”
“是。”灰衣人离开了。
“传染病吗?”亚硕起身来回踱着步,突然眼中发出一丝狠意,不知是想饭来什么,他突然亮着眼睛笑了起来,拍着手兴奋地道:“传染病?哈哈!好一个传染病啊!真是热闹啊!”
不一会,那个老大夫便被两个人推搡进了大殿,大殿的巍峨庄重使得他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门主,就是他。”或许是出去转了一圈,灰衣人身上的紧张气息收敛掉许多。
“嗯。”亚硕坐在上位上,眯着眼睛紧盯那个跪在门口满脸紧张的老大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门主,小的……小的叫张川,是武通郡的一个小大夫……今日有个老太婆来找我……”老大夫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身后一沉,有人将自己粗鲁地按在了地上,他那一身老骨头瞬间疼痛不堪,却不敢说什么。
“门主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那灰衣人将刚才自己受的压力全部压缩成了怒意,对被按在地上的张川说道。
“让他说。”大殿亚硕的声音幽幽响起。
那灰衣人怕自己再触什么霉头便立刻住嘴,蔫头耷脑地退到了一边。
老大夫见没人阻拦自己了,便起身继续道:“那个老太婆说他儿子生病了叫小的去看看,小的便跟去了古仓山脚下的王家村,结果,小的便发现那老太婆居然也染上了那个病,她家儿子全身溃烂流血脓,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肉,小的去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门主,还请您救救我们武通县啊。”
“溃烂流脓?”亚硕斜眼思考了一下问道:“你确定是传染病?”
“小的行医数十年,虽说从没见过这么凶残的病,但像这种病通常不会一次性出现在两个不同年龄的人身上,那就只能证明这个会传染,且传染能力极强,据小的猜测这病是由那血脓传染给别人的……”老大夫自然不会傻到说自己也沾染上了那个血脓,说完便低下头。
亚硕思考了一下,随后露出一副温和的笑容道:“哎呀,为了武通郡,你可得出一份力呀!”
“出……出力?”张川脸一僵,猛的抬走问道:“怎么出力?”
“那就麻烦张大夫了。”说完亚硕随手一挥,那两个壮汉立刻心领神会将张川带了下去。
无非就是确定病情且控制病情,作为医着的他本就义不容辞,所以在被架着离开后他没有太过慌张抗拒。
只是,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等自己的居然会是那样残忍的结局,作为下一个被传染着,等待他的……
“你!”
张川被带走后,亚硕突然想到自己仿佛被人看到了不该看的,眼中的杀气闪过,他抬起手臂指了指那个灰衣人道:“你方才,都看到什么了?”
感受到那股寒冷的眼神,灰衣人眼神瞬间呆滞了,他以为那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却不料自己这个门主居然记仇到了这个份上,这是要杀了自己的眼神啊。
“属……属下什么都……都没看到。”灰衣人还在洋装镇定,头上的冷汗并没有如他所愿。
亚硕严肃着,用那种洞穿一切的眼神盯着灰衣人,半晌后,见灰衣人都吓得发抖了他才“噗嗤”地一下笑出了声道:“本座知道,你什么都看到了,但人嘛,总会有伤情的时候,就像你的家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