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路时,林风性子收敛多了,又有小石头几人加入,路途上更顺畅了。林风觉得能遇到小石头绝对是上天派给他的福星,先不说别的,单就是吃饭住宿问题,也不用愁了,每到一个地方,小石头只要招呼下,一字击剑门弟子就凑好了银两。
当官就是好哇!
却说行了十多日,一干人终于到了骚林山脚下。林风看着连绵而又巍峨大山,无不激动。这可是就要到武林中有泰山北斗之称的骚林了啊,俗话说,天下武功出骚林,骚林更是有“天下第一名刹”的美誉,即将见到它的真面目了,怎么不让人激动!
他们这些人上了山,在山间转了半天,却连骚林寺影子也没见到。这倒不要紧,关键是他们连来时的路,也找不到了。就在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只听背后有人道:“各位施主,可是去骚林?迷路了吧?”
众人回头望去,见说话的是个小和尚,十六七岁样子,光溜溜脑袋,担着一捆青柴,正从后面的林子出来。林风等人自然是点头称是。
“来,来,来,跟我走,我带你们去。”那小和尚舍了青柴就带他们走。
林风有些纳罕问他,为何不背着柴火,不料那小和尚说,你们来骚林必定有事,先带你们去,回头来背柴也不迟。林风无不感慨,骚林寺的和尚就是不一样,就是热情,素质就是高哇,骚林寺无愧是千年名刹。
“各位施主,莅临我寺可是参观全寺竞选大会的?你们来早了,还一月有余呢。”
那小和尚说,他们骚林自从上任主持直通长老不辞而别,主持一职就悬而未决,这些年来都是直通最小师弟万通长老代理的。可是,近年来骚林的影响力日渐衰落,武林中又各事频发,有人提出,骚林不能没有正式主持了,所以下个月月底届时召开全寺主持竞选大会,此事已去通知各大帮派了,到时前来参观。
那小和尚还说,此次主持大选呼声最高的当然是万通长老,毕竟代理主持这么多年了,要经验有经验,要威望有威望,可是般若堂首座、戒律院首座、达摩院首座也是德高望重长老,最主要他们都是万通长老的师兄,论资排辈,更不输万通。其实,万通长老最大的竞争对手,还是罗汉堂首座无通长老,毕竟,现在骚林仅存的威望,就是靠着罗汉堂的那些武僧支撑,俗话说实力才是硬道理……
林风刚想说,他们来这目的就是找无通长老的,可还未开口,只见这小和尚带着他们七拐八绕来到了一独木桥上。小和尚先行走过去了。林风几人随后战战兢兢走到了独木桥中间。这时小和尚笑道:“先别忙,来,来,现在开始收过桥费了啊,一两银子过一个人……”
What?这是什么情况?小和尚依然笑着说,费劲巴拉给你们领路,当然是要收费的啊,要不我们骚林都喝西北风去啊?你们以为山下那一千多亩田产就真能养活偌大寺庙僧人?实话告诉你们,邀请武林人士来骚林参观竞选大会,一方面扩大骚林影响力,一方面也是为了“增收”,用我们代住持话怎么说来着,哦,拉动经济增长……各位施主掏钱吧赶紧,认识无通长老?就是认识代住持他爹也不好使,赶紧掏钱,一两银子一位!
怪不得小和尚见到他们时那般热情呢!林风见这架势,就是说不去了也不行了,因为那小和尚蹬着那根独木呢。依照林风往常脾气,就算落水也不给他钱。可他转念想,现在在骚林地盘上,何况,见到无通长老才是正事,也懒得置气了,便凑了银两。
却说他们上山前没想到有这么一出,吃完饭剩下钱不多了,也就没准备,现在只剩下二两半了。好说歹说,那小和尚嘟嘟囔囔才勉强同意三个人过桥。小和尚领着林风、古月心、小石头,才走了一小会儿,还没看见骚林寺,他就要转身回去了。
“二两半银子只能到这,青柴还没打,我哪有空带你们?”小和尚一指山上说,“看见没,顺着这山涧往上走,翻过这座山头,就能看到骚林寺了……”
说完,小和尚转眼就不见了。
奶奶腿的,收钱就收钱吧,好歹有点职业道德啊!他们三人只好沿着小和尚所说路线,往上走,不过,唯一欣慰的是,小和尚倒没有骗他们,翻过了这座山头,果然看到旁边山上有宫殿。
寺庙的庙门在半山腰上,宫殿依势而建,直到山顶上那座大雄宝殿。寺庙倒不小,只是群山环绕着这座山,显得有些小气了。到了寺门前,只见牌匾上写着“骚林寺”三个大字,只是像是是年久失修竟有些歪斜,寺门也是千疮百孔斑驳不已……
这就是传说中的骚林寺?
三人正在纳罕时,出来个小和尚,也约莫十六七岁,虎头虎脑的,看起来倒像老实人。
“我们进寺可要门票钱?进了寺庙喝茶可要茶钱?上厕所……”林风怕又被敲竹杠,不由得不细细问清了。
那小和尚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林风就把来时遭遇说了。这小和尚听后,羞赧说:“这都怪我们骚林实力大不如从前,就有人趁机打着骚林招牌,招摇撞骗,坏了我们骚林的名声。”
这小和尚告诉他们,刚才肯定是遇到“柴客”了。他们都是骚林弟子打扮,混进山来打柴,见有人上山,尤其迷路的就趁机敲竹杠,骚林律令禁止,总是不绝,拿他们也是没办法,毕竟千年古刹修养在那儿,也不能动手……
小和尚听他们说到来的目的,便问道说:“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预约?这哪里有预约嘛,林风摇头。
“那你们可是无通长老朋友?”
林风想,虽与无通长老见过面,朋友却是称不上的,又摇了头。
小和尚面露难色道:“这就不好办了,一没有预约,二不是长老朋友,虽然我们骚林不胜以往,可作为千年古刹骚林长老,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除非,除非你是有身份之人,那就不一样了……”
有身份?林风想了下,忽然灵机一动道:“麻烦小施主引荐,就说凤凰山庄少庄主、一字击剑门门主林风求见。”
那小和尚一听林风是凤凰山庄少庄主,尤其是一字击剑门门主,很是高兴地说:“这可以,这可以,请进!”
小和尚一路上引着他们,登上了大雄宝殿。路上,林风又说了竞选大会之事,问他事情是否属实,这小和尚说,那人说得基本没错,下月月底寺内确实举行竞选大会,选举出正式主持,带领骚林重新走向辉煌云云。
说话间,那小和尚带着他们就到了大雄宝殿上。却说他们刚进大雄宝殿,就听后面有人叫了这小和尚出去。林风隐约听到,那人问小和尚来人是谁,小和尚老实回答了,他人沉吟了下说,先带他们到会客禅房吧,这里一会要讲禅了。随后,小和尚引着他们又到了大雄宝殿后面的一禅房里,就出去了。
林风以为小和尚去跟无通长老报信了,不料,片刻后,小和尚就回来了。那小和尚回来后,手上拿着一账簿,拍打着上面灰尘说:“不忙,引荐长老前,麻烦各位施主填写一下‘来客登记’,毕竟我们是千年古刹,规矩还是要有的……”
骚林都败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这么多穷讲究?
没办法,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林风将他们三人信息一一填写了。那小和尚才终于正式去通报。这次倒很敞快,约莫过了一刻钟时间,小和尚就来回话了,说,无通长老那儿暂时有点事走不开,请你们稍等片刻,他老人家马上就来。那小和尚又上了三碗茶水,便退出去了。
却说他们三人等呀等,想着“片刻”应该很快,没想到,茶水都续了八回了,也不见无通长老出来。他们天明就上山了,到了骚林也不过辰时样子,这会看日头也快中午了,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等得实在有些心焦了,就在这时,他们隐隐听见大雄宝殿内有笑声传出。
骚林寺乃佛家潜心修行之所,怎么会有笑声?还笑得那么恣意和爽朗……
林风三人好奇,当即出了禅房,到了大雄宝殿后门,偷偷看到殿内,正围坐了一群年轻和尚,不过十八九岁,个个相貌俊朗,而端坐在中央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和尚,阔面圆脸,身宽体胖的,笑起来双眼迷离,还有两酒窝。
这时又来添水的那个小和尚,见他们在这,过来说,看见中间那个胖胖长老没,那就是我们骚林代住持万通长老。小和尚又说,代住持在讲禅,他讲禅可有意思了,若你们实在无聊了,在这听一听也无妨,只是不要进去打扰就好。
看来,刚才在大雄宝殿叫住小和尚的正是万通长老了。
只是三人大眼瞪小眼,有些吃惊,堂堂骚林代住持,万通长老,这么年轻?他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一步,想必武功修为什么的必然十分高吧?小和尚笑了笑,没有回答,便离开了。林风更是纳罕,和尚讲禅能有什么意思?可他们竖起耳朵聆听了一会,就不这么觉得了。
万通长老禅语讲得是一个“禅师”系列故事。
话说有一青年人请教一位老禅师:“有人背后捅我刀子,我该怎么办?”那些和尚注视着万通长老,认真听他说道,“那个老禅师什么也没说,拿起一把斧子抛向了天空,然后问:‘听到天空喊疼了吗?’那人摇头:‘斧子又没伤到天空,天空怎么会喊疼呢?’禅师点头:‘天空那么高远辽阔,斧子扔得再……哎呀我艹’”
万通长老说完做出捂头动作,众位和尚一愣,等反应过来,都笑得前仰后合。
万通长老又讲道,一位苦者找到禅师说:“我放不下一些事,放不下一些人。”禅师也没有说话,拿起面前一个茶杯,然后往里面倒了些热水,直到水溢出,苦者立即松了手。苦者若有所思,说道:“大师我懂了,您意思说,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放不下的,痛了,自然就会放手?”禅师摇摇头。讲到这里万通停顿了一下,周围和尚一脸欲知后事迫切,万通长老继续说,“禅师摇摇头笑道:‘我就是想让你喝口茶!’”
“噗嗤”众人又笑了,谁也没想到吊人胃口的结局,原来就是这样平淡又有意思!
“青年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传说中的禅师。他向禅师问道:‘大师,我长得丑,该怎么办?’大师说:‘长得丑,就该像我一样。’青年人略思片刻:心如止水,独善其身?”众位和尚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料万通说,“那禅师摇摇头,缓缓说道:‘错了……长得丑就该TM像我一样,找个深山躲起来!’”
众人听罢又哈哈大笑,笑毕,那万通长老要起身离去,那些年轻和尚却不乐意了,还要万通长老再讲几个,说若不讲,到了竞选大会可不给长老投票哦,万通无奈又坐下讲了起来。
“又一青年问禅师:‘大师,我……’‘放不下一些事,放不下一些人,是不是?’青年惊呼:‘大师怎么知道?’‘来来来,’禅师拉着青年人边走边说,‘热水我都烧好了,你们这些傻x不挨烫就是难受!’”
……
正在殿外偷听的三人,也是捂住肚子差点笑出声来。林风觉得这万通长老跟想象中的千年古刹的长老太不一样了,或许真正长老就是这个样子的?真正大师都是嬉笑怒骂之间彰显生活真理的?反正太TM遭笑了……
三人又听了一会,直到万通故事讲完,他们才回到禅房。刚坐下,他们就听到外面踢踢踏踏声音,推门而入,正是无通长老。无通长老打着哈欠说:“哎呀,若知是林少侠和贤侄女儿来了,老衲定会撂下手中活儿,来见你们了,都怪小慧觉早不说清楚……”
林风见他睡意惺忪样子,也只是说了“叨扰”。几人寒暄过后,林风便直接开门见山了。
“我们此次前来,是想向长老讨问下,那天血影狂刀究竟把江湖门派怎么样了?长老可知血影狂刀那伙人之后的下落?”
无通长老一听是问观典大会之事,脸色忽然阴沉下来道:“惨啊,只能用一个惨字形容。”
然后无通长老娓娓说道:“那天倾城派顾雨欣对大家刚施完‘惑心大法’,就听林少侠说,血影狂刀来了,那些人上来就是一通乱砍,场面很是凄惨,在这关键时刻,老衲和无尘道长以及其他几位门派掌门挺身而出,与那些黑衣人展开了厮杀,奈何,那些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越打越多,许多门派弟子当场就死了其三有二,甚至有些小门派就此灭门了,那时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老衲就和无尘道长、萧云、洛无意等人先行一步了,想着‘曲线救人’也幸亏跑……幸亏撤得快,等我们带人再杀回来时,现场什么人都没有了,尸体都不见了……”
“这么说,长老也不知道后来那些门派怎么样了?”
“是的。”无通长老打着哈欠道。
“那长老可知血影狂刀那伙人后来踪迹?”
“说到此事,老衲还纳罕呢,武林中发生这么大事,我们骚林当然不能坐视不管,随后便派人去查了血影狂刀下落,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就像失踪一样,再也没有消息,所以此事还在调查之中……”
三人有些愣了,他们没想到事情是这个样子,这样看来,这趟骚林之行是一无所获了。不过,无通长老又说:“说实在的,近年来,捂裆派发展很是迅速,在中原各地都有他们分观,或许,他们捂裆派能查到一些线索。”
无通长老还说:“放心好了,等本寺忙过竞选大会后,就会全面追查此事,相信到时庄主和夫人很快就能找到了,这件事骚林一定会管到底的,毕竟骚林是千年名刹,中原第一大派……”
说完后,无通长老就要留他们吃斋饭。他们三人哪还有心情,便要起身告辞。无通长老也不很挽留,说骚林实在贫苦,斋饭也素,可能你们确实也吃不惯,便不难为你们了云云。
却说他们三人出了骚林,带众人下了山,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去不去捂裆派?这是个问题。万一去了还是这样结果,那不就瞎耽误功夫?可若不去,又该去哪里找人?没点线索,无异于无头苍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