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还是那个山。
水也还是那个水。
就连风也是一样的风。
只是这一切在林风看来似乎都变了味道。
神仙山之巅。断魂崖。
林风站在山顶,望着石头上残存的似乎像血痂样的黑影,久久发呆。
此刻无涯的思念已将他紧紧包围。他就像掉入了困城,再也突围不出来。
“你说山谷中真的住着神仙吗?”林风耳旁又响起那清脆而熟悉的声音。
“住着呢,你听他们还在说话呢。”
古月心静心去听,周围只有风声:“在哪儿呢?哪有?你又在骗我?!”
“不,你听,他们现在正说着话呢。两个神仙,一男一女……”
“两个神仙?”古月心恍然大悟,藏在黑夜中咯咯地笑了。
“哎,以后我们就来这定居,做对真正神仙眷侣好不好?”
古月心伏在他怀中,轻声嘤了声。
“然后我们生一堆小神仙……”
“呸!才不要呢,告诉你不要往下讲啦!”
……
林风恍然觉得古月心就站在他面前,可当他伸手去抚摸下她时,他才悲望地发现,眼前的古月心就如水中之月,轻轻一碰,竟然碎成了苍白的月光。一切都不见了,一切只是幻想,只是回忆。林风的幸福似乎只剩下回忆。
林风沿着往日旅途而行,走进那无名的竹林。
竹林里的竹子,依然翠翠绿绿,幽静而参天。竹子上的那些字迹依然还清晰的存在:崔然与赵蓉儿恩爱一生;路旭、吴婉在此相爱,特此证明;孟宇和徐敏白头偕老永不分离;张浩与陆长雪心心相印……
他们的字迹也还在。
“林风,古月心,来过。”
两种字迹,一个苍劲有力,一个清新娟秀,无不诠释着往日平淡的幸福。
“愿我们每年今日来此一游。”
余音袅袅,犹在耳畔。
今日便是往年的那个今日了。
说话的人还在,她却不在。
那两个“丑陋”的小人儿,似乎在无情地注视这一切。我们不能相见,不能在一起,难道是上天在惩罚我们弄花了竹杆上的这对神仙眷侣吗?林风望着右边那个小人的脸上的划痕,胡思乱想。不,不,与这没关系!若怪还是怪万通这恶人!是他掳走古月心,是他将她关押起来,是他不肯说出她下落的!
万通死了。可古月心究竟在哪里?
林风找遍了整个骚林,甚至到了掘地三尺的地步了,可仍未找到古月心任何线索。是了,万通这老狐狸,就算他要逼问古月心,也不会将牢笼放在骚林了。林风从此踏上了江湖,踏上了寻找她的征途。
林风发誓,就算海角天涯,就算挖掉天下每寸土地,也要把她找到——只要她古月心还活着。他相信总有一天能找到的。寻寻觅觅,兜兜转转,不知过了多久,三年?还是五年?林风不记得了。他脑海中只记得,要找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饭水无思,衣衫不顾,林风就如疯了样,跋涉在无尽的征途中。
有时林风会绝望地想到,或许,古月心早就不在了,而万通之所以说她活着,可能只是想以此为诱饵逼迫他说出解锁法子?每每想到此,林风又坚决地否定了。可那疑问时常在他脑海中跳出,烦乱的很。于此,林风便会大醉一场,迷迷蒙蒙中就会忘掉这烦恼,忘掉这件事,继续走在寻她的路上。
从此林风变成了江湖游子。
没有归宿的游子。
……
却说那日林风也不知自己行到哪个地方,行到哪条街,行到哪户人家,但他记得有个小孩坐在门槛上大哭。那小孩儿有三四岁数样子,长得很可爱,脸上却挂满泪珠。林风忍不住想知道那小孩儿为何在哭,妈妈打他了?还是家中无人吓哭了?
林风走近一瞧,噗嗤下乐了。
原来,这小男孩是被蜜蜂蜇哭的,被蜇的位置却有意思——肿得直愣愣的,通红透亮。旁边还有一只半死不活的蜜蜂。
林风望着小孩儿边搓边哭的画面,忍不住乐了,他猜想,这小男孩定是顽皮,在玩弄蜜蜂时,或许突发奇想,才被蜇的吧。林风又想,这男孩可爱的模样,好像他的“小神仙”。若她在,或许他们的“小神仙”也该这么大了?
小男孩还在哭,撕心裂肺的哭。
林风想用什么哄他下才好?边想手边掏入怀中,忽然,拿出那个从万通身上搜出的《叉叉宝典》。林风想了想,这宝典留着又有何用?擦去上面的字,便给了小男孩儿当玩具。很快,小男孩见到有些怪异的宝典,就不哭了,开始玩弄起来。
林风转身离去。
“咔嚓。”很清脆的声音,在林风背后响起。
林风回头望了眼,无不吃惊了。
宝典竟然打开了!
而宝典打开的方式,也算奇特了——
林风忽然有些明白,为何这小男孩儿会被蜇了……
林风似乎也恍然想到一件事,只见他拿过那宝典重新扣上,然后再用手指深入那锁孔,猛然一戳,咔嚓,同样响声,宝典又一次开了。反复几次都是如此。
原来,这世上最复杂的锁,却有着这简单的开启方式。
也不知道当初直通长老怎么想的,反正这事不能不说戏谑了。林风想。
林风急忙翻开宝典,一口气读完了。
宝典里没有盖世武功,没有藏宝图,也没有兵法,更没有长生之道。有的只是个陈年的故事,一个被时光掩埋的秘密。这个故事写得很长,似乎也很乱。但林风总结起来,故事也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