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饭条见溟道尊竟不停歇,直奔两峰之间,心头惊怒。
此刻再不迟疑,抬起手中破纸扇,对着扇面吹了口真气,朝溟道尊身影轻轻一扇,一道狂风吹出,如刀割般,吹得溟道尊一个踉跄,全身如坠冰窖,元力运行似乎也停滞下来,手足疲软,双足竟结出庞大的坚冰,奇重无比,拖着狂奔的溟道尊快速朝地面当头当脸撞去。
轰隆声中,溟道尊跌落地面,全身已结在一块巨大冰块内,难以动弹。
冰块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并由透明变得混浊深厚,渐渐散出铜铁光泽,仿佛要变成铁块,把溟道尊就此埋葬在内。
此刻的溟道尊怒火焚身,已彻底陷入疯狂,全身元力疯狂运转,天漓坛上剩余玄晶全部碎裂,被天漓宝坛吸收后,一片墨黑之物从宝坛上渐渐浮现。
此物一出,如一轮黑月,发出一圈墨黑之光,散出无穷戾气,竟让天地气机顿挫,万物如步入寒冬,四周包裏闭塞着的巨大冰块遇光融化,其速极快,刹那已融到了冰块外层。
骆饭条一惊,急忙祭出宝扇,一大口真气喷出,转动扇面向前狠狠一压,妖异之风在前方突兀出现,涌动不休,来回冲刷。
前方出现了一方扇形区域,将巨大冰山包裹在内,里面所有景像纷纷化为粉未,地面亦被剥去一层,消失于天地之中。
凄风中,只剩一轮黑月悬挂,散出淡淡黑色光华。
溟道尊躲在黑月后方,身上冰块漱漱而下,全身气孔皆冒出浓浓白烟,冰寒散去,身体渐渐活动过来,黑月笼罩下的溟道尊,骆饭条妖扇之风皆不能靠近其身周十寸范围,统统绕身旁而过,难以接近。
溟道尊从妖风中一步迈出,黑月悬挂在脑后,万丈墨光降临天地,天地一片暗红。
骆饭条退开一步,打了个哈哈,似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你看,我这不是要留下先生吗,才出手的吗,先生不要放在心里,大人…嗯…那个有大量。”
见溟道尊怒意更甚,欲转移注意力,搔头指着溟道尊头颈后那轮墨月道:“咦,你的帽子很好看哟,哪买的…咦,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魔界之轮吗,此轮灭天绝地,传说乃魔界大魔尊之物,溟先生,你好利害呀,竟能驱使此轮,当年你宗派三代宗主囚魔子尝试炼化此轮为本命之宝,却走火入魔,引发下界一场百年浩劫,几乎灭了一洲之仙修,虽然最后被神秘修士灭杀,但我还是充满了景仰之情的,恨不能早出生几万年,帮帮囚先生的忙。”
溟道尊面目狰狞,犹如一尊魔尊,冷哼道:“住嘴,你这多舌老猴,九步之下,本尊为尊,要杀谁便杀谁。”身戴黑月,一步已踏至骆饭条身前,黑光弥漫,将骆饭条淹没在内。
墨光内神通对抗惊天动力,不断传来骆饭条厉啸之声,墨光浓稠如一条条藤条不断甩动,不断放大,一个巨大墨球在巨大双峰前旋转扭曲,只十数息,便慢慢平息下来。
巨大墨球猛一缩,回到溟道尊脑后,溟道尊从半空现出身形,一只手捏着骆饭条头颅,嘴角露出狞笑。
骆饭条满身鲜血,此刻睁开一只眼睛,血流进眼中,一片通红。
溟道尊嘴角亦流出鲜血,狰笑道:“本尊忍让多年,个个都认为本尊好拿捏,连你这只落宝宗又穷又瘦的老猴子都敢在本尊面前放肆。如今你的生死都已握在本尊手上,杀你已是弹指之事,哼哼,你来我这小门小派打什么主意,以为本尊看不出来吗?你还有什么话要交待,你宗派可从来只有一人,杀了你,可就灭了你的宗。”
骆饭条气息微弱,叹道:“唉,可怜呀,我从小父母双亡,四岁时于天元城乞讨,与人抢饭条吃,被人几乎打死,幸得我那老不死师父救了我,传我道统仙术,还取名饭条,好难听,好没文化的名字。从此我的人生失去了欢笑,我继承宗门宗旨,寻找传说中的一件宝物,可却从来没人知道是什么,我的师父亦不知道,溟先生,你还是杀了我吧,但死前能否让我随你进去传仙园,我能感应宝贝就在附近,先生让我见一眼,让我知道是何方圣物,我便死去。”
溟道尊沉默少许,道:“不成,这传仙园,只有历代修为达到了修仙第十步的宗主,持我圣宗传宗信符且独自一人,方能进入,否则强行进入,将触发强大攻击阵法,须臾间落得人形俱灭,这乃是本尊这么多年来隐忍的最大原因。”
骆饭条道:“可先生只有八步巅峰修为,如何进得。”
溟道尊沉声道:“传仙园仍当年精通音律的一代尊主叶知山所设,此人当年修为已达传说之境,此阵之强超越所有之阵,进入其中需以修为和音拍附和,否则会受到阵法攻击。如今机缘巧合之下,在天弦子九尾琴弦音律神通全力施展下,出现了一丝可乘之机,你瞧传仙园镇山幻门那许多裂缝,封印已然被天弦子六尾琴弦暂时震开,困扰本尊千百年的难题竟如此这般情景之下破开,真乃天佑我流云圣宗,虽失了破天丹,但一饮一琢自有天定,本尊已不愿再与你啰嗦,这便给你了断。”
便欲出手了结了骆饭条。
突然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天上破洞口冲了进来,极为野蛮霸道,溟道尊一惊,暗道来得好快,来人修为如此强悍,不低于第九步。
此刻也顾不上灭杀骆饭条,反手将其一掌拍飞,人已急速冲向镇山幻门,啵一声,已进入门界,速度却蓦然一沉,如百万吨重量加身,双脚陷入地面之下三寸。
溟道尊咬紧牙关,倒也轻车熟路,缓缓挪步向前,每一步皆重如泰山。
此时一个身影从天空出现,一只幻化的巨大手掌吸收了天地灵气后,蓦然凝实,向着门内的溟道尊抓去,一个冷傲的声音回荡天地:“溟道尊,本王来了,你走不了。”
与此同时,在那幽深的山涧底处,那被溟道尊掌力击落的巨大的九漓丹鼎,在经受了几番挫折后,巨大的鼎体正渐渐缩小,变成米缸大小,于陡峭崎岖的涧底翻滚跌撞,许久方停在了一处凹陷的巨石面上。
鼎旁有一物静静放着,闪烁冷光,竟是那先前被溟道尊掀飞了的九漓鼎鼎盖,正好跌落在此。
鼎身翻侧,鼎口黑幽幽,鼎内无比广阔深邃,隐有星光闪动,仿佛蕴含了一片星空。
在寂静幽暗的深涧之底,丹鼎静静躺着,一些长久在此生存的小动物,从惊吓后回过神来,纷纷走出,围绕着丹鼎吱吱喳喳不断,有的跳上鼎上休憩,显然对此鼎不怎么害怕。
片刻后,丹鼎隐隐传来震动,小动物们纷纷退后,仍不愿离去,丹鼎震动越来越强烈,至最后一声冲天之啸响起,小动物受惊纷纷散开躲避。
一个干枯身影,于幽黑的鼎口处急速冲出,在冲出一刹那,溟道尊曾经于宝鼎身上留下的奇异阵法,急速闪动间,缩小汇聚成一个奇异符文,深深烙印在苏透胸前位置,一阵灸痛传来,苏秀驻足,低头看着此符文,沉思道:“溟道尊欲以此符文烙印在我体内魂魄之中,他日再寻觅印记气息杀我,岂不知我魂魄皆已进入秘境魂微真灵之中,无迹可循,你这小阵法对我无用。”
苏秀在冰石内感悟先天四阵,阵法上造诣已远非昔日可比,放眼现今天下,能与之比肩者亦不多,此时抬手往胸前一勾,黑烟散出,两指夹住一颗圆头往外一抜,把连着密密麻麻仿若根系的整个印记拨出。
如此粗暴的破阵,大巧若拙,拔出的印记不断蠕动像极了八爪鱼,失去了苏秀血肉滋养,快速枯萎变干,苏秀手掌一抓,直接捏成了粉未掉落。